之后,齐萧郎又悄声补充道:“齐家的金库比之朝廷,只多不少。众人只知朝廷收这、收那的赋税,怨气满身,却没看到皇室奢靡、寝陵宫室劳民伤财,朝廷的金库反而是最少的。
国库年年空虚,一旦打仗,只会让商人捐输粮晌到边关。商人要是不肥,这仗只能打输。要想朝廷拨银打仗,除非是非常重大的战事。
这天下间啊,最不会存钱的便是皇室。他们都是等到要建行宫、要花钱,才现宰一地的富商。齐家这样低调,屡屡号称散尽家财,才逃过千百年来帝王的盘剥。”
这下叶萧逸明白了,齐家赈灾,其实就是高明的广告行为。
现代的企业、品牌打一支广告几百万,还经常打水漂了,没赚回本。齐家一人发点粮,却收买人家一辈子几代人的忠诚,确实高明。
不过这也是古人靠天吃饭,生活艰难,才会如此感恩,如此记情。现代人生活好了,偶尔受一次灾,全球都来支援,东西多得发霉用不完,谁记得赞助企业和爱心人士有几何?
而这个世道艰难,善人少,齐家才会如此光辉。说齐家以“善”传家,不如说齐家向来垄断善道市场,善于跟客户谈良心。
反观自己,在齐家上任一个月,就积累家财18万两白银,如此肥的羊,没被宰也会被惦记上吧?若四大管事不提醒他,恐怕再晚一点,就会有人来收拾他了。
叶萧逸听完这一番话,感谢道:
“四位大侄子,多谢你们专程来提点我,我还不知道朝廷这么穷。改明儿,我就以齐家夫人的名义,捐十万两白银到西北边关。
西北闹了这么久饥荒,士兵该吃人了。这银子送过去,我应该能换个几百户的军侯头衔回来吧?”
齐任风这个北地商人大总管笑道:“小婶子很上道,你心思如此敏捷,我们便不用担心你了。
这十万两的白银,别说换个几百户侯,千户侯也封得。你若得了这个头衔,日后跟在放天身边混官路场子,前路定然更加通畅。”
齐任风并不是忽悠叶萧逸捐银子的,虽然银子捐给朝廷,朝廷回报不了等同的银子。但是朝廷诸官均有权啊!
只要朝廷出个政策,限制别的商人发展,甚至直接取缔不给过路费的走商,只让一部分识相的商人发展。叶萧逸得到的就是垄断整个市场、独享整个蛋糕的丰利。
普通商人做生意,无法图个客似云来,生意兴旺,如此才能名利双收。
但是叶萧逸几人正在谈的玩法,却是资本运作。用资本去垄断市场,绑架所有的有需求者。不用费多少心机去赢得挑剔的客户,就已经实实在在拥有数万客源,这是偷懒最多、最暴利的玩法。
叶萧逸和他的四个大侄子在交流银子的玩法,即现代的金融玩法、货币玩法。齐家宗族那边却悄悄派人来了。
正在大谈特谈的五人停了下来,齐放天一派轻松道:
“那帮老姜果然派人来了,小叔才出门半天,这就来砸场子了。小婶子,这拨人你见是不见?”
虽然明知是来砸场子的,但是叶萧逸还是点头了说要见。
不然人家还以为他怕了,堵他院子门口净说难听的话怎么办?叶萧逸这两天还要出门,交待他的丐帮兄弟一些事情的,怎么可以做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叶萧逸五人在花园的暖亭里喝茶赏雪聊天,亭子已经坐满了。
一位螓首蛾眉的少女扶着个老太太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她们的位置了。叶萧逸这个辈分最大的便道:“老人家,外头寒冷,不如到屋里去坐?”
其实叶萧逸是怕她撕逼太鸡冻,心脏病发晕在外面了。到时候得了个气死老人的名头,总归不好。
那老太婆和那少女却似乎没听见叶萧逸说话似的,径自跟齐放天他们四个小辈说了些话,才含沙射影地说叶萧逸还没进门,便把自己当主人,分不清在齐家里谁主谁客。
叶萧逸这个大男人不跟这些娘们计较,继续屁股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既然你们爱站在亭子外头吹冷风,我也得成全你们的特殊癖好不是?
那老太婆看见自己说的话,那狐媚子也当没听见,便拄着拐杖到叶萧逸面前去辱骂人:
“真真是没家教,被数落了也当没听见,还厚着脸皮坐主位,你不知道给老人家让座吗?你这样的人,我哪敢让你进齐家的门?”
叶萧逸非常大条道:“我脚上有伤,不能给您让座。我之前也问了您要不要进去坐,是你自己耳聋没听见,不怪我。
走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带包药,治耳聋眼瞎特别好。记得多吃点。”
那老太婆登时被气得在那里干喘气,齐萧郎附唇过来,低声给叶萧逸透气:
“好口才。不过,这老太婆是齐家宗族里最难缠、最泼皮的,地位不高,但胜在辈分在那里,齐家老一辈有什么花招,都派她上场。
不用跟她闹太大动静,这老太婆爱哭天抢地、抓着人到宗庙去咒天发誓什么的,很难缠。别中她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