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弃也是心头暗凛,因为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将他引进内堡的老仆人。原本他看陆埔心和陆绍辉对这老仆人都颇为尊敬,就知道他在陆家的身份不低,却没想这陆风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声“叔公”。
在众人哗然间,陆鹰从这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却是俨然成为了焦点人物,他的脸上挂着从容的笑:“那还真是要多谢大少爷了,不过年纪大了,不太喜欢太吵闹的地方……所以,我点把火也就走吧!”
陆鹰从这么一说,所有的噪杂声都陡然消失不见,大半条西街一下变得安静了许多。如此牛逼哄哄的仆人,陆不弃也是第一次见过。
“小子,这东西接着!”陆鹰从陡然手一翻,一道闪亮物件直飞向陆不弃。
陆不弃将之抄在手中,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陆字,在他有些茫然间,陆鹰从说道:“老爷子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赐姓给人了,虽然你没入陆家门庭,却也算半个陆家人,持此玉牌,日后方便出入内堡。好了,没我什么事了,先走了!”
陆不弃捏着手中的玉牌,想到陆洪山那张冷厉的老脸,嘴角微微上扬,当下朝陆鹰从拱手道:“老先生慢走。”
这一幕看似简单,可是周围都没有什么蠢人,如何看不出来这事透着的诡异劲呢?陆洪山要赐人身份玉牌没什么,毕竟就算是他看得起了,可是不在私下赐,却要在大庭广众下赐,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更关键的是,陆鹰从的话语中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陆不弃有入陆家门庭的机会,却没有入,倒是陆家反而有种倒贴上来,强塞一块身份玉牌的味道。
陆家,在阳泽郡有一大半的人姓陆,可是也只有鹰枭陆洪山下面庞大的体系才敢自称陆家,其他姓陆的,也只敢以大名称家。无数的人,削尖脑袋想入陆家,毕竟入了陆家,就等于找到了乘凉的大树,不用受到什么风吹雨打,一辈子也就算是彻底安生了。
可是陆不弃有机会,却没有入陆家……
陆力行现在的内心很纠结,他不仅想拍死那个怂恿他来找麻烦的家伙,他还想把那家伙用铸造锤叠打一千遍,把他造成尿壶。
以陆力行的身份和实力,他倒不是因此就怕了陆不弃,只是如果他要知道陆家如此器重这陆不弃,他是不可能来沾惹这一身骚气的,毕竟陆洪山能看上眼的人,会是庸手?
“叔公就是这样,做事雷厉风行的,本来还想让他主持,帮你把这牌匾给挂上呢!”遥望了眼陆鹰从所乘的马车,陆风回看向陆不弃:“现在……要不就让力行大师给你主持一下吧?”
听到这话,陆力行内心真切感谢陆风,这简直就是给他临空架设的滑索,让他从寒风凛冽的高山上,可以一下降落到安稳温暖的平地。
因此,不等陆不弃放音,陆力行已经自我表态:“恩,能给不弃小兄弟这样的青年匠师主持挂牌,也是我陆力行的殊荣。”
“脸变得还真快!”龙不离的话音虽然不响亮,却足够让许多人听到。
陆力行的嘴角不由剧烈地抽搐了两三下,宛若牙疼,陆不弃心头暗笑,却也还是开口了:“那就谢过力行大师了,有大师帮忙主持挂牌,我这牌匾应该没人敢来摘了吧?”
“那是自然!”陆力行的表情变转温和,心道这陆不弃还真是很通透世事,要不然他还真很难下台,难怪陆家那么多重量级的人物如此看好他。
长约丈半,高约五尺的巨大牌匾迅速装好,稳稳地挂了上去,在龙虎凝视间,华夏精工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鼓乐队众人看了一场好戏,吹弹得越的欢畅,而那几个舞狮者更是卖力,宛若想跟牌匾上的金龙玉虎比肩。
似乎感觉到呆在这不自在,陆力行和众铁匠纷纷告辞。看着灰溜溜离去的众人,龙不离冷笑了下:“我怎么看他们,很有点夹着尾巴逃跑的土狗呢?”
众人放肆哄笑,而不悔却是在旁说道:“先生说,树不坚硬虫来咬,人不刚强遭狗咆。可是不弃大哥足够刚强,他们也就只能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