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还是接着生。”
殊兰被他冷着脸的样子逗得直笑,一不小心扭了一下腰,疼的她小脸都皱了起来,胤禛便慌了手脚,都请了太医进门,只说是以后注意些就好了,胤禛便在不敢逗她。
殊兰睡下他才出了门,听说曹氏也向额尔瑾开口借钱了,两人说的还有些不大好,两下里一比高下立现,以前总觉得额尔瑾办事得体有分寸,如今在看比殊兰就差了一截子……
殊兰刚睡起来正迷糊着,鄂祈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边道:“姐,你让姐夫答应我去正阳桥西廊坊晚上看灯市去吧,听小厮们说那里可热闹了,流珠、料丝、画纱、五色明角、麦秸、通草、百花、鸟兽、虫鱼、水墨,马鳌山什么样的灯都有,姐,我都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这么多灯!”
他穿着崭新的袍子,脖子上挂着个赤金五彩项圈,扭糖股似的粘着殊兰撒娇。
吉文吓的叫道:“祖宗唉!主子如今这么大的肚子,那里经得起您这样晃荡,快放开了,一会主子爷要是看见,指不定又要让你写大字蹲马步!”
鄂祈笑了两声松开殊兰,又拉着吉文晃:“好姐姐你也帮我说说好话。”
吉文笑着挣开他的手:“别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上一次你多叫了小梅几声姐姐,她就搭上了几钱银子,如今我要是受了,指不定要少些什么。”地上的丫头都抿嘴笑了起来。
怜年和喜丫侍候着殊兰穿了衣裳鞋子下来,殊兰也只听见鄂祈说是要去西廊坊看灯市,皱着眉道:“那里人山人海的,你这么小的年纪过去必定要吃亏,若没个正经的大人带你去,我是不放心的,你若真想去,等你自己年纪大了,没人管束你了,爱去哪便去哪。”
鄂祈连胤禛都不怕,偏偏有些怕殊兰,听着殊兰不让他去,便垮了脸,嘟嘟囔囔的道:“什么时候能没人管?额娘说了我就是在大也是她的儿子。”听得吉文扑的又笑了一声。
殊兰还想好好的筹划筹划干果铺子要卖什么东西,也不理会他,叫了跟着鄂祈的小厮久平进来叮嘱:“要是他偷着跑出去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鄂祈见殊兰实在不愿意让他出去,悻悻的在屋子里呆坐了一会,就是小香在他脚底下哼哼他也不理会,听着殊兰跟后来来的李福庆家的商议干果铺子要卖什么,他觉得无聊,歪在炕上睡了一会,起来的时候李福庆家的已经走了,殊兰叫他吃点心,他拉着脸赌气走了。
殊兰看他跑了,到气笑了,对怜年道:“去二门上说一声,让大门上的人防着点,那小子鬼点子多的很,要是真跑出去了,都好过不了。”
怜年一面应着,一面就出去了,找了廊下站着的小丫头仔细吩咐了几句。
殊兰虽是放了鄂祈走,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安心,终是让怜年去看看:“去前院看看,要是没什么事就让他过来,我看着他读书写字。”
怜年站在二门上让小厮去看,等了好一会见小厮过来道:“祈五爷并没有在院子里,邬先生正和主子谈事情,想来也没有在跟前。”
怜年赏了他几个小钱去喝酒,小厮欢天喜地的去了,怜年的心却提了上来,话是一定要给主子说的,只是主子眼见着就要快生了,万一吓着怎么办?
她忐忑不安的进了院子,殊兰一看见她的样子就猜到了几分,脸色也有些不好:“是不是找不见人?”
怜年应了一声,吴嬷嬷看势头不好,赶忙安抚:“指不定在院子哪玩着的,主子先别急。”
天都黑了,院子里有什么可玩的?
殊兰深吸了一口气:“去给爷说一声,让派人在院子里四下找找,在让人去西廊坊找人,后院里也给福晋说说,也派些人找找,就说我身上不舒服,等好了就过去谢恩。”
怜年和吉文应了是,一个去前院,一个去了额尔瑾处。
额尔瑾让人给二格格做了个兔子灯笼,正看着她在院子里玩,听得鄂祈不见了也是吃了一惊,立时就道:“去让你们主子安心养胎,我这就让人在院子里找找,想来是孩子调皮,应当是在院子里哪玩着的。”
她当着吉文的面吩咐了众人下去找,想了想还是带着钮钴禄去了芳华院安抚殊兰。
见殊兰白着脸坐在炕上果然不大好的样子,按着她不要她行礼,在她身旁坐下,温和的道:“你也别太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现在最紧要的是你的身子,千万别为这事情动了气。”
她对身旁的李嬷嬷道:“拿了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李嬷嬷应了是。
又拉住殊兰的手道:“手都冰成什么样了。”对着吉文道:“拿个手炉给你们主子。”吉文忙应了是。
胤禛进来的时候见额尔瑾正在低声安抚殊兰,钮钴禄侍立在一旁,见了他进来都行礼,胤禛示意吴嬷嬷扶着殊兰,自己在炕上坐下,也让额尔瑾起来,各自落座。
殊兰的脸色不大好,人有些沉默,胤禛沉声道:“爷已经让人出去找了,不会有什么事。”
殊兰垂着眼半响才道:“妾身特意让人给大门上捎了话防着鄂祈跑出去,怎么就还是让他不见了?”
胤禛的眼眸一深,一汪幽潭一样,屋子里散发着水果的清香,但还是有些沉闷,偶尔还能模糊的听到几声鞭炮声,想来是旁的人家正是喜乐的时候。
胤禛隔着炕几握了握殊兰的手,额尔瑾眼神一黯。
鄂祈从大门里跑出来的时候心还砰砰的跳着,觉得又刺激又新鲜,他回头嚣张的看了一眼贝勒府的大门,得意的笑了两声,都是些什么眼神,他换了一身小厮的衣裳就没人认出来了,真是没用!
久平只比鄂祈大两岁也就九岁的样子,却显得不及鄂祈高壮,真要跟着鄂祈出了门他又害怕:“爷,要不咱回去吧,侧福晋知道了,饶不了奴才的。”
鄂祈一面走,一面转身呵斥他:“没出息的样子!咱们只出去偷偷看看,看一眼立马就回去,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咱们已经回去了,出了什么事爷担待着,赶紧看着雇辆马车才是正经,咱两难不成走过去?”
久平时常出来到也知道路怎么走,找了家车马行,一两银子顾了个马车拉着两人在西廊坊口停下,车把式道:“这是在进不去的,里面是人挤人,你们进去,我就在这等着,一会出来了在拉你们回去。”外面停了不少马车,只看的见里面灯火通明,听得见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鄂祈笑着应了一声,直接腾空越了下去,车把式赞了一声,他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带着久平朝里挤去,鄂祈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的地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挂着的灯笼或许并不及自家的精细,但难得的是样式和趣味,他掏出自己带的银子买了好几个让久平提着,自己也提了个西天取经的灯笼,只是人太多一会就挤得变了形状,又看见有人在玩杂耍,周围围的人阵阵叫好,他兴冲冲的挤过去看,大约是人太多,怎么都挤不过去,他被几个大汉挤的头上的帽子也歪了,一转眼连久平的影子都没了,他身上有功夫使了巧劲才挤出去,只是又一会又被圈住,他隐隐约约的便觉得有些不对……
院子里确实没有找到鄂祈,众人就更沉默,又一会派去西廊坊的下人回来道,西廊坊着了火,踩踏死伤无数,殊兰一阵眩晕,如果鄂祈真的出了事,那就一定是她害的。
她一字一句的道:“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时的她是如此的坚韧夺目,让众人都微微失神。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觉得让女主太顺当的把娃生出来好像不大顺应天意,怎么都要有点破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