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那李定安了,只要咱们进了洛阳城,那边轻骑须臾便至,将咱们围在城中,也不需多少时日,饿也被饿死了。”
窦建德狠狠的揪了几下胡须,瞪了自己的妻兄一眼,显然是怪他不懂自己心意,连做个美梦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接着他满脸渴望的看向裴矩,想听听他的好主意。
老狐狸如今也七十多岁了,须皆白,精神却还很健旺,能跟人斗心眼,还能跟人耍计谋,比之远在长安的何老头是一点也不差。
“至尊只需去信给李定安,言曰愿于其称臣,共伐萧铣,之后率军入东都洛阳,岂不顺理成章?”
一句话把其他几个人都说愣了,觉着这话不太对劲,可细琢磨一下,却又颇为可行,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糊弄人的本事还是一流水准。
崔君肃先就摇起了脑袋,“裴中书此言差矣,当年吴蜀结盟抗曹,并非吴蜀相亲,而是曹操势大,不得不尔,今若联合李定安去伐萧铣,何异于蜀曹联兵去伐孙吴?即便得些便宜,也无济于大事……”
不等曹旦再来帮腔,裴矩已经点头笑道:“我见至尊心切,一会说话怕要不高兴,于是出言以博诸君一笑尔,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崔君肃也狠狠揪了揪胡子,恨不能上去给那老匹夫一下子,说笑?君王面前你说笑个屁啊……
曹旦度量不小,只是哼了一声,想了想却又笑了起来,“裴中书向来计谋百出,即便说笑,气魄也是不小,佩服佩服。”
窦建德就更不当回事了,他向来敬慕门阀世族中人的风范,裴矩正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万事他都会容让裴矩几分,即便不如李破待何稠那般“孝顺”,也可以说是难得一见了。
“唉,可惜可惜,若向李定安称臣便可得洛阳,也无甚不可嘛……我与李定安向来无冤无仇,还很敬佩其人……”
曹旦无奈的咳了起来,并干脆打断了他的臆想,“至尊还请慎言,那李定安狼子野心,还狡诈的很,咱们可要多加提防。
至尊以后就莫提什么称臣不称臣的了,罗艺被那人捉住杀了,李渊父子也都死个干净,咱们若低了头,不定就没了性命。”
窦建德无奈的敛下眼皮,嘟囔了一句,“朕也就那么一说,莫要当真。”
心里则在想着,李定安自然不好对付,那会他还只是马邑通守,就敢带兵到幽州来把宋金刚和罗艺都给宰了,老子带了数十万人马也被他唬的不轻。
如今那厮带兵进了长安,势力更大了,咱傻了才去跟他硬碰,所以先与他虚与委蛇一番又有什么不好了?
“洛阳就在那里摆着,若萧铣那厮胆怯不敢北来,岂不让李定安占了便宜?”
裴寂微微一笑道:“至尊且放宽心,若李定安想入河南,开春时怕也就动兵了,如今没有动静,反而是王世恽弃城而出,想来意在萧铣,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