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的条陈我看了……”李破放下筷子道,接着摆手示意。
一个宦官立即上前,捧着文书宣道:“武士彟,字信,并州文水人氏,大业十年弃商从戎,入鹰扬府为队正。
大业十一年,李渊为太原留守,并州刺史,宣慰河东大使,遂入其幕府,参赞军事,因王位,高君雅等,受李渊信重,后李渊起兵南下,资其军资甚众,得大将军府铠曹参军之职。
入长安后,李渊赏功,以其为寿阳县公,光禄大夫,后李渊篡位,以其功历任礼部侍郎,利州刺史,工部侍郎等职,并为太原元谋功臣之一,可免死罪一次。
李渊亡后,归家不出……”
李破摆手屏退宦官,笑道:“听了这些,会让人想起谁呢?”
武士彟的脸色渐渐苍白了下来,他最为害怕的事情好像正在生,他和李渊牵扯的太深了,从为官到现在,一直受李渊提拔重用,已经不能用一句李渊近臣来概括。
用李渊私人来表达才更为贴切一些。
而更为不妙的是,他的出身引起了皇帝的联想,即便他没读过太多的书,可他也知道,自古以来,以商人之身而入朝为官,又能显赫的人……据他所知,也就那么一位。
果然,那边的封德彝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奇货可居者,吕不韦也。”
武士彟再也无法安坐于位,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词,自投罗网,他真不该出现于皇帝面前……
起身紧走两步跪伏于地,连辩白的心思都没了,只颤声道:“臣死罪。”
皇帝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传入他的耳朵,没掺杂多少喜怒,“朕并不是要跟你算那些旧账,只是看你身有才具,却功名心切,又喜冒险,所以警示一下而已。
前车之鉴嘛,人总该于古人的教训中学到些什么,起来吧,朕若罪你……元谋功臣,呵呵,又不止你一个,你若得罪,其他人岂不要心惊胆战?”
一个很不好的开头,唬的武士彟心脏都快不跳了,他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心惊胆战,反正他自己是差点被吓死。
封德彝旁观之下,其实也不很好受,他荐来的人,让皇帝想到了前秦吕不韦,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再想到家中那十余副名画,更是让他心底凉了凉,皇帝这是在暗示我受贿的时候要加点小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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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武士彟战战兢兢的重又坐下,李破又道:“你那以学兴商,以商助学之策倒是另辟蹊径,给朕说说你怎么想的。”
武士彟此时觉着脖子上的脑袋很重,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掉下来了,后怕之下不免有些头晕。
如果这会有人来让他做个选择,他一定不会再存侥幸之心,只一溜烟的跑回晋阳去了。
此时他只能死命的压制住在心中蔓延的恐惧,鼓起勇气答道:“小人……臣……俺听说至尊在南郊兴学,便去看了看……
觉得商家之子,家境富裕,入仕之心又切,以那书院为径比从军,为官府下吏之途更佳,于是便胡乱进言,还望至尊恕罪啊……”
这哪是在进言,简直就是在讨饶,封德彝听了他的陈说,直想捂住眼睛,心中骂起了娘,一受惊吓就语无伦次到这种地步,商人果然没什么骨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