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群和李年也在打量裴矩,屋中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老者起身含笑而立,从容的好像在家中待客一般。
不管其他什么,两个人在心里都暗道了一声佩服,前隋名臣果然不同凡响,光这份气度就让人心折不已。
只是这人……太老了吧?这么大岁数能站的稳当就不错了,还能给出什么好主意?
两人在外征战已久,见惯了如狼似虎的军士,突然来到这么一个垂垂老矣的人面前,都有点不适应。
两人抱拳还礼,步群笑道:“左领军大将军步群,见过裴公。”
李年也道:“左武卫大将军李年,见过裴公。”
裴矩笑道:“原来是步将军和李将军到了,矩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幸甚幸甚。”
听着有些敷衍,可态度诚恳,老人家束手而立,如对大宾。
步群和李年对视一眼,不觉都有些尴尬,步群就心说,李无寿出的馊主意,不应该来啊,跟窦建德的降臣说窦建德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很对劲。
如果消息传出去,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呢,大家可就都有点危险了。
李年此时也有些后悔了,不该多嘴出什么主意,他们三原李氏是外戚,稳当坐着就成,跟步群这厮凑什么热闹?
不过两人都是心雄胆壮之辈,既然来了就不会露怯,更不会掉头就走。
步群嘿嘿一笑,“裴公之名才叫如雷贯耳,进城时就想请教一番,咱们这是来的晚了,让裴公受惊了,吾等之罪也。”
人家裴矩可没有半点受惊的意思,猜测着他们来意的同时,嘴上则道:“老朽之人,早已不堪驱驰,像老夫这样的人,还有甚名声可言?
两位将军既然来了,那便坐下说话吧,请教就算了,若有事相询,尽管直言无妨。”
步群也不客气,率先在榻上坐了下来,李年随之坐定,先开口道:“素闻裴公智计无双,不如猜一猜吾等来意?”
这是后来者向前辈起的最直接的挑战,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他与步群统领大军南征北战多年,气魄之上早已独树一帜,在前辈面前自然要相较一番。
说起来相比于裴矩这样的前隋名臣,前后之人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他们是很纯粹的统兵将领,出将入相之说离他们还很遥远。
即便他们战功卓著,实际上别说跟裴矩相提并论,便是与前隋那些其他名臣大将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
那些人不但经历了统一天下的战争,在治政,外交等领域上也都有着显著的功绩,可以说特殊的时代背景,造就了前隋名臣辈出的局面。
后来人从中得到了不少的经验和教训,于是有意无意的改革了政军体系,比如说李破的臣下们,从现在看来,就已经很难再有前隋名臣那样的成就了。
这无关各人才能如何,而是大环境变化所致,因为政军上的诸般改革,让臣下们失去了尽情施展才能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