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现在过的日子可是塞过神仙,要是能一直这般逍遥,臣就知足了。”
李破看了看他,心说你若这样挥霍无度下去,很可能不久之后就要我来接济了吧?
若是杜伏威听到他的心声,一定表示毫无压力,这些时日在长安吃喝玩乐,对他来说花费也只九牛一毛而已。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觉着钱多的没地方花用,想去建什么书院,他和苦哈哈的窦建德可不一样,江都那边的海易,还在源源不断的为他赚取利益,即便是他离开了那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那些部下还是会留下一份给他。
按照这个道理来讲,如果说谁最不愿意江都那边再生战乱的话,杜伏威就是其中一个。
两个人说着话便来到府中的迎客正厅,等李破坐定,杜伏威立即命人传上酒菜,杜伏威听了马周的话,把家人们都叫过来让他们给至尊行礼问好。
李破看了看,有点眼晕,一群的女人,杜伏威的女婿一个都不见,想来都和赘婿差不多,在杜伏威家中没什么地位,顺便也为杜伏威默哀三分钟,没有儿子的人在当世可有点凄惨。
只不过杜伏威还算年轻,瞧他这欢腾劲,生个儿子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李破也希望他能生个儿子,在长安有了牵挂,估计这人就能更安稳一些。
说起来,杜伏威家的女人和他本人一样,身上都带着些草莽气息,以她们的年纪来说,都是从战乱中长大,估计提刀纵马都不在话下。
而杜伏威的妻,正是他做盗贼的时候娶下的婆娘,所以说杜伏威和窦建德家中的情况相类。
更奇妙的是两个人都没儿子,有儿子的那些都已没了性命,唯独剩下两个无后的诸侯还活着,你说这像不像是天意?
酒菜布置停当,杜伏威只留下幺女,意思不言而明。
李破闻弦歌而知雅意,说话间抽空便问,“卿可是相中了谁家的儿郎?”
杜伏威不答,挥手让女儿给李破斟酒,唬了李破一跳,心说你不会是想让女儿入宫吧?
少女虽然不是膀大腰圆,却也身姿矫健,就算低眉顺眼,内里藏着的彪悍之气也是呼之欲出,一看就有母虎潜质。
给李破斟酒时还轻声道:“至尊莫要听阿爷乱说,那些高门大户人家规矩多的很,俺什么都不懂,去了不定就要被赶出来……
俺……想找个出身低些的将军做郎君,读书人的心眼太多,俺可耍不过他,不如厮杀汉来的简单。”
李破立即放下了心,挺有主意的嘛,而且胆子不小,脸皮也和他父亲有的一比,自己就谈起了婚嫁之事,没有一丁点的扭捏之色,即便是跟后来的女人相比,估计也不差什么。
看来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这就比较有趣了,于是李破似笑非笑的看了杜伏威一眼,意思是你女儿都说话了,你个当父亲的又怎么个说法呢?
杜伏威无奈的斥退了女儿,看这样子以前应该开过家庭会议什么的,晓得了女儿的心意,这次估计是不死心,想让皇帝用赐婚的方式来把不听话的女儿嫁出去。
“臣对家人疏于管教,让至尊见笑了,臣想向至尊讨个主意,您说臣家的女儿,该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好吧,李破头一次碰到这种问题,说起来,如今能把女儿的终身大事推到他身上的估计也就杜伏威一个。
当然了,以杜伏威的为人行事来看,此举倒也不算出奇。
李破有些头疼的看着他,说好的你选女婿我来赐婚,怎么就都成我的事情了呢?
想了想才道:“以卿而言,跟谁家联姻也不差什么,即便元,高,宇文等望族,只要朕开口,他们也不敢不应。
可俗话说的好,两家联姻者,结两姓之好也,那你觉得和他们联姻,能结下多少情谊呢?若日久反而生出仇怨,那两家为何又要结为姻亲?
所以啊,朕劝你好好想一想,嫁女儿可不是招赘婿……结好不成反要成仇,岂不事与愿违?”
旁人若是说这些,杜伏威不定就当做了耳边风,最多也就是纠结一下,可说话的人不一样了,杜伏威的感觉也就不一样。
最终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至尊说的实在,唉……还是臣的家世不成啊,大家结亲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就算当了吴王,那些人也瞧不起俺,自然也瞧不上俺家的女儿……
还是至尊本事大,未得富贵之时就能娶到关西人家的女儿,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啊。”
沮丧之下,开始满嘴跑火车,却说的真情实意,如果是后来,他不定就会竖起大拇指,吼上一声,你真牛(防和谐)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