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萧夫人回乡的话,她的机会岂不也就来了?
不过萧氏低头沉吟片刻之后,却是没有如了她的意,“陛下美意,妾身晓得……
记得当年陛下曾言,不到白头,莫归江南,妾身没那么老朽,好像还没到落叶归根之时。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陛下的诗作的真好,只是故地重游,烟雨之中却人物两生,徒增伤感而已。
如果陛下允准的话,我想明年到洛阳小住几天,不知陛下能允否?”
这个请求在意料之中,洛阳可以说是萧氏的第二故乡,她的皇后生涯大多都在洛阳渡过,只是回江南伤感,回到洛阳就不伤感了吗?李破有点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前朝遗人就是这么矛盾,他们已经接受了改天换地的现实,可却还是记得前朝的种种辉煌和美好,所以也就成为了新朝的不稳定因素。
李春有点失望,可却还是打起精神敲着边鼓,洛阳就洛阳吧,总比哪都去不了要强不是?
李破没什么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萧氏这样的人早已不是什么威胁,性格又是这般文静优雅,也知道分寸,所以尽可宽容待之。
当然了,谁又能架得住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的软语相求呢?即便她年华已然老去,可依旧风姿不减,老天爷在这方面看来也是有所偏好嘛。
气氛愈加轻松了起来,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说着话,并无多少拘束。
李春就特欢快的说起了吕乡君的事迹,在她嘴里,一个为艺术献身的艺术工作者简直是活灵活现,这是足以编成话本的题材。
间或她还能埋怨一下兄长,作的诗太好,没有给人留下什么余地,还差点要了旁人性命,实在有些不该。
萧氏深表赞同,不时的附和几句,却欲言又止的想要李破再作上几像青玉案那样的诗作,顺便再丰富一下她的精神世界。
李破哈哈大笑,他没想到一词能弄的人要死要活。
吕乡君名气不小了,时不时的都能把名姓传入宫中,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办到的事情。
去年见了一面,一个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巧玲珑的,看着就让人高兴……
“前些时夫人这里派人去请了几次御医,还当夫人身体有恙,不想染恙的另有其人,怎么样,现在她好些了吧?
我对歌舞声乐不太懂,她们呕心沥血之间竟也如此凶险?可真是长见识了……”
李春道:“这就有如练剑,不经生死也就无法大成。”
李破哼了一声,“少说些胡话,严闾人他们经的生死还少了?也没见他们有大成的样子,三五十骑冲过来,他们还不是都得掉头就跑?”
李春不服气的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我等……”
根本不容她说完,李破便怒道:“匹夫?严闾人和袁牧野现如今都是千牛备身府的教习,顾大娘是后宫的禁卫统领,哪有什么匹夫?
你一个长公主,和匹夫更不沾边,还想跟人逞那血气之勇不成?”
李春立马怂了,缩起了脑袋。
萧氏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这个瓜吃的不错,她还头一次见到这兄妹相处的模样,一点没有皇室中人应有的样子,分外的新奇。
见李春委屈巴巴的样子,她有点不落忍,知道这可能是之前李春失踪的尾,于是笑着劝道:“公主说的倒也不差,世间之人想有大作为,总需经历艰难险阻方能成事。
吕娘子就是这般,经此一事,已是脱胎换骨,我还没有恭喜陛下呢,大唐又现一位大家,以此看来,盛世不远矣。”
李破变脸那叫一个快,立即笑着点头道:“气运一说虽然虚无缥缈,无法捉摸,可各类人才多了,确实可增兴盛之像。”
萧氏道:“以陛下之英明,人才汇聚乃早晚间事,妾身能眼见于此,实乃幸事。”
看着他们笑语晏晏的相互吹捧,李春暗自吐槽,大哥又来讨女人欢心了,哼哼,对自家妹子却疾言厉色,实在可恶。
过会他肯定又要去李三娘那里快活,萧娘娘还真好哄……换了是我,才不会给他好脸色……
………………
她倒是深知兄长脾性。
李破在成国夫人府待了一阵,聊的很是愉快,间或训斥一下妹子,心情大好,见快到饭点了,顺势告辞。
他没有忙着去愉快的玩耍,而是带着人先去丈母娘府上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