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杉在床上坐起来缓了片刻,缓慢的下床,趿拉着拖鞋洗了漱。九八年的时间线已经推进到了六月中旬初,手机跟数码相机这一阵子陆续被谭淼、徐惠卖了些,剩下的没几台。王涛被开除,张长贵离开了育才小学,害了单杰的凶手黑子也废了,余杉起初制定的全部目标达成,继续留在这边,除了单纯的将时间线推进之外毫无意义。
而经过了昨天的事儿之后,余杉反省己身,对自己有了重新的定位。他迫切的需要强大自身,需要15年的资讯的先知先觉,让他在九八年的时空里深植根系。这一次余杉一分钱没动,随手提着何家宁的那副《暮春》下了楼。
出了小区,绕过背街,到了那扇门前。时间是上午十点多,早市已经收摊,背街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趁着没人注意,余杉拉开了那扇门,迈步走了进去。
感受着黏液包裹、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下一秒余杉来到了门的另一边。他甚至没看清店里是什么情形,痛彻心扉的头疼急剧袭来,好似坐在胡乱翻滚中的飞机一样,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巨疼让甚至让余杉呻吟起来。
好半天,头疼与眩晕一点点的消退,视线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耳中的嗡鸣声逐渐消失,对于余杉来说整个世界又变得正常起来。店里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原样,他抬头看了看挂钟,分针在他的注视下指向了下午四点十四分。
规则一,无论穿越过去多久,相对本时空永远是两分钟。
可怕的头疼让余杉心有余悸,他生怕自己落得跟乔思一个下场,反复的改变过去,最终患上无药可医的肿瘤。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扶着墙站起身,拾起那卷画,走到吧台取回自己的东西。停步在吧台前,他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桌面上的东西让他疑惑不解。
原本妻子送余杉的蔻驰短款钱包变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磨损严重的黑皮夹子;去年购置的Lua1020手机变成了方方正正的联想;最奇怪的是车钥匙,上面没有任何余杉熟知的logo,而且还不是遥控的。
“搞什么?”余杉皱着眉头一样样翻检桌面上的东西。皮夹子打开,里面除了两张一百的,就剩下二十多块零钞,银行卡也少了很多,如果不是身份证与驾驶证还在,余杉绝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钱包。
手机解锁,找到通讯录,看着那些熟知的联系人,没错了,这破联想也是他的。余杉站在那里哭笑不得,他努力回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改变了什么。
“对了,单杰!”余杉一眼瞧见通讯录上的单杰,毫不迟疑的给对方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单杰接了,没等余杉说话,单杰就在那头说:“杉子,你小子可真行啊。”
“啊?”余杉莫名其妙。
“啧,别装了,算着我工资的日子给我打电话。说吧,这回借多少?先说好啊,一共就不到五千的工资,你多少得给我留点。”
听这意思,好像自己真落魄了?余杉挠挠头说:“不跟你借钱,就是……就是好长时间没联系了,给你打个电话。”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居然不借钱。”顿了顿,单杰不放心的追问一嘴:“真不借钱?”
“真不用。”
“奇了怪了。我可跟你说啊,工资刚到手,到了晚上就得入我媳妇儿账,到时候你再想借可就难了。”
“诶你这人,我都说不借钱不借钱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余杉恼了。
单杰在那头嘿嘿笑着说:“我这不是稀奇么。直说吧,杉子,你打电话到底几个意思。”
“没意思!”余杉气哼哼的挂了电话。
出了音像店落了卷帘门,余杉掏出车钥匙四下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他那辆M4.何止是M4啊,左右几十米范围内就没有一辆汽车,唯一一辆是个破烂不堪的大阳电动车。
余杉愈的恼火起来:诶呀我去,打电话被怀疑要借钱,M4变成电动车,我特么怎么变成穷逼一个了?
他迟疑着把车钥匙插进锁眼,一拧……没错,这就是他的车。
跨上去,余杉抓狂了,嘟囔着:“我特么都没碰过电动车,怎么骑回去?”
余杉摸索了变天,回想着妹夫金晓光以前骑摩托的步骤,一拧右把手,电动车嗡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咦?有门儿啊。过了一会儿,余杉有找到了刹车。得,有油门有刹车,电动车能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