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容错率也是合理的,毕竟在没有科技的年代,想精确地得到所有情报,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别瞎想了。
闻言,赵湛定神:“说。”
虽然他不觉得三弟有什么能耐,二人私下会面,想来只是因为感情好,母妃又一再催促三弟要抱紧太子这条船而已。对话内容,恐怖也是围绕着风月之事。
只是出乎意料地,这回连吉光都面露难色。
他敬敬业业,硬着头皮将情报上交之后,轮到赵湛脸色大变了。
这人都在想些什么?
喜欢他的侧妃?
太子对女人有异於常人的癖好,赵湛是一直知道的。
或者说,整个大晋宗室,乃至文武百官,都知道有这样的事,只是碍於皇帝和太子的脸面不去明说罢了。要管教,也只有皇帝有资格管教他,皇帝不吭声,就一直没人去当这出头鸟,近年才会言官上书參太子一本,虽然让太子收敛了,但也把年迈的皇上气得传召御医,鸡飞狗跳。
籍着这点来讨好太子的人也不少。赵湛虽然不明白欺辱他人的妻妾有何乐趣,但他不会用私德去评价太子的能力一一喜欢怎么样的女人,并不影响处理政事,再风流恶趣味,都是他自己的事。
赵湛一直都以为,太子再荒唐,都是有分寸的。
他敢借醉要闹侧妃,却不敢在徐国公之女的大婚之时闹她,可见他也知道,徐国公虽然将女儿嫁给了二弟,但双方磨合需时,他若是动手动脚,羞辱的不是二弟,是徐国公。
然而用正常人的思维去量度太子,赵湛不得不反省,自己也许是太浅薄了。
赵渊此人,根本不可理喻!
“王爷。”
见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吉光不禁担忧地出声轻唤,他和随井身份有别,随井不敢说话的时候,他都有责任去提醒主子,而这也是他重用他的理由一一他知道自己无法十二时辰都保持最佳状态,在他走错了路,或是钻牛角尖时,要有个人敢於劝住他。
“……我没事。”
松开牙关,吐出这句话,赵湛才惊觉自己将牙关咬得有多紧,以致整个嘴巴都在发疼。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汹涌而至的愤怒将他扑在岸上,久久不得动弹,像是那只曾深受重伤的兽,此刻又触动了伤囗……
每一样,他珍而重之的人与物,他都要抢。
皇兄,我是哪里跟你过不去?
他喜欢的宠物,求不得就将之杀死,父皇的宠爱,他的玩具,他的书,甚至他从颜欢处得来的铃铛,只是因为多把玩了一会……许多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成年后理应一笑置之的,他却没办法这么做。
在吉光,乃至所有下属眼中,冷静理智得没有欲│望的端亲王,却对这些幼稚的小事执拗得如堕魔障。端亲王长大了,可那个被一再掠夺剥削的二皇子,却一直停留在彷徨无助的岁月。
他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颜欢……
太子到底喜欢她什么?她有什么好?的确,她是比许多女子都貌美,但她那么爱哭,依赖自己,又爱闹脾气,动辄就跟王妃甩脸子,任性的地方多了去了,赵湛能说出很多缺点来,都是女子不应有的。
但他也知道,她温柔,懂他,体贴细心,无论他怎么冷着脸,不懂得对女子温柔,她都包容他,给了他在别处找不到的温情。
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她有那么多好的地方,好得他想捧在手心宠着,想将一切喜欢的都给她。这些好,理应只有他发现的,他独占的,不会离他而去,他可以安心地享受着她的温柔,而自私地不去面对自己的感受。
一直不愿意承认,或是不敢面对的赵湛,因为太子对颜欢的觊觎生起了闷气。
皇兄,连她,你也想抢?
光是想到这一点,赵湛就无法冷静下来,脑海像刮起了风暴,碾碎他的理智。
如果当年,他能够紧紧抱住那只狗崽,死也不让太子看见,它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没事,”赵湛又强调了一句,不知在说服吉光,还是在说服自己:“一个女人而已,何况,他又抢不走。”
太子再荒唐任性,父皇再宠他,都不会容许他欺辱亲兄弟的侧妃。
……
但是,万一他登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