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火绳枪手类似,弓箭手射箭也是需要空间的,如果之间挨得太近,就?33??相互影响,导致射速降低。
李家堡的城墙长约百米左右,上面站着稀稀拉拉大约一百多名弓箭手,他们手上提着长约一米二的长弓,将箭壶放在面前,开始拉弓射箭。
在城楼上的弓箭手其实是最幸福的,要是野战,这些人不仅要把箭插在面前,还得随时准备迎接骑兵的突击。
随着陆真一声令下,弓箭手们开始射击,他们将半石之力的长弓拉到将满不满,然后朝着天空射出。
居高临下,箭矢具有更大的动能,因为盾车的存在,直射只能射击到盾车,所以他们采用的是抛射技术,因此箭矢先是斜斜向着天空飞去,而后在天空中的某一个点耗尽动能,随后利用重力重新加速,将死亡带给攻城的敌人。
嗡嗡嗡
一百多只箭有如从天空扑下掠食的水鸟,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意,狠狠贯穿而下!
笃笃笃
推车的战士自然没有办法抵挡这飞扑而下的箭矢,刘正眼下也没有富裕到给他们全部装备铁甲头盔。不过盾车的顶上有一个向内的凸起,这个凸起就像是挡雨的蓬帘一般,将巨大多数的箭矢挡在外面。
咔咔咔
这声音是弓箭手手中举着的长盾的声音,他们没有帘子保护,因此只能利用长盾维护自己的生命。
好在这些弓箭都不是强弓利箭,经过漫长的射击距离,这些箭矢动能已失,造不成太大的危害了。
任楚能举着长盾走在队列中,一枚羽箭落在他的长盾上,直接插了进去约有半寸深,箭矢的白色尾羽不住颤动,好像是一只振翮远翔的鸟儿。
“呸!就这点力量,还想射死人!”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任楚能大骂出声,嘴里脏话不绝。这种反应并不是因为他满心愤怒,而只是一种宣泄激烈情绪的办法而已。
他已经跟着刘正打了两仗,手上也有几条人命,已经不算是新兵了,因此面对着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环境,他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
不过饶是有帘子和长盾保护,这一轮射击还是造成了几个伤亡。
任楚能身边的一个弓箭手被射穿了脖子,鲜血汩汩地从他的伤口冒出,好像是血色的喷泉。他奋力捂着脖子,想要挡住生命的流失,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终究还是被死神打败,只能轻声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明白的话,慢慢倒在地上。
还有几个被射伤的,他们翻倒在地,在地上挣扎着,扬起一坨又一坨的灰尘。他们的呻吟声很大,使得队伍中出现了一些骚动。好在很快就有后备战士过来用担架将他们带走。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谁也不知道,但是刘正不会允许他们在军中扰乱军心。
大军在缓缓移动,好像是一只正在悠闲行步的狮子,可是只要等他出动,随之而来的必然就是惨烈的死亡。
行进了二十步左右,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死亡开始逐渐蔓延。
任楚能将长盾稍稍移开一点,他将身子一晃,视线就偏过眼前的盾车和推着盾车的士兵,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城池。
城池由砖石铸成,表面已经被五十年的风吹雨打和刀兵战火侵蚀腐化,变得黝黑而破败,但是这种由糯米汁铸成的城墙依旧傲然挺立在这方天地,保护着其中的人。
不过,今天他们的劫数已到。
任楚能眯着眼睛估量了一下距离,忽然开口道:“弓箭手,掩护射击!”
他一声令下,弓箭手们纷纷从盾车后面闪到刻意留出的空间之中。他们将箭矢从背后的箭壶中抽出来,搭在长弓上。
弓如满月,催人心神。
“放!”任楚能高声喊叫,五十多只箭矢就如流光一般一闪而逝,狠狠射向城墙上的弓箭手!
不是久经战阵的宿将,基本上是不可能在战场上精准射击某个敌人的。绝大多数弓箭手都是依靠齐射来杀伤敌人。弓箭手大多数来自徐家堡,这些人平时也只是射射野鸡兔子,在战场上庞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自然没有什么准头。
箭矢一半落在了女墙之下,铁箭头和城墙擦出一流火花,无可奈何地落地,而另一半则高过女墙,避过了阻碍,幸运者终于落在了人体上,将死亡作为回礼,送给这些曾经的施予者。
惨叫声在墙头上蔓延,虽然这一波箭雨根本而没有杀死几个人,但是却有效阻碍了城墙上的射击。没有人愿意在有可能被别人射中的情况下射箭,因此弓箭手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掩护自己而不是射箭上。
“混蛋!”陆真高声吼叫道;“打起精神来!给我狠狠射箭!要是给他们杀进来,你们老婆孩子都得死!都得死!”
对于庄丁们来说,获取战利品和保护家人才是战斗意志的最佳来源。他们听到了这些话,这才勉强从女墙后面闪出来,继续射击,不过和一开始相比,这速度已经慢了不少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远见,都能看到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