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边上摆着几十只渡船,这些渡船比一般的床大不了多少,最多能载三五名士兵,好在对面没有敌人阻碍,可以放心渡过,很多士兵也都是水边长大,熟悉水性,因此渡河工作还算顺利。
最先过河的是军中最精锐的士兵,一共有两百人,他们一下船就立刻结成严密的步槊阵,侧边由弓箭手掩护,为后来的士兵提供防护。
好在敌人没有趁着军队过河的时候发动攻击,或许是敌军将领以为已经把船只给烧掉了吧。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刘正才把所有的军队渡过河去,孙翔走了过来,问道;“刘将军,这些渡船该如何处理?是不是要留下人看守?”
“看守?”刘正冷笑一声,“不需要,全部凿沉!我今天就要效仿霸王故技,破釜沉舟,不灭胡狗誓不还!”
“不灭胡狗誓不还!”这声口号在军队中传播着,所有人都排队观看了那一座京观,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无限的愤怒,因此这则命令没有得到任何抵制,士兵们争先恐后地用凿子斧头凿沉了所有的渡船。
“这……”孙翔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正军队的行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身边的一个亲信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将军,他这么干……”
“算了!”孙翔闭目叹息道;“眼下士气正旺,真是用武之时,就算是破釜沉舟也不算是东施效颦!而且看着架势,你敢阻拦?”
看着很多双目赤红,直欲择人而噬的复汉军士兵,亲信愣了一愣,不说话了。
将所有渡船凿沉,刘正慷慨发令:“全军行军,目标,当阳县!”
当阳县是一座小县,虽然也有城墙,但是并不算是大城,因此充其量只是比李家堡的防御要好一些,和襄阳那样的坚城相比则差了很多。
刘正和孙翔站在城外的山丘上看着当阳县,这座县城城墙大约高一丈三尺,上面有一些射楼箭塔,城上站着一些胡人士兵,还有一些被强征来守城的汉人民夫。但是这些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想来是胡人行事不得人心,让城内居民极为抵制。
“报告将军!我们侦查了四门,四门守城兵力不算多,只能勉强站满城墙!估摸算算,也就是五六百人!”
刘正点了点头,虽然全民皆兵,但是胡人丁口不多,也就是几十上百万,不可能在每一个城池都驻兵防守,因此五六百是一个正常数字。若是平原野战,以自己三倍的力量可以很容易吃掉这支军队,但是眼下却是攻城战,防守方的优势就无限扩大了。
看着眼前的城墙和守卫,孙翔忽然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本来以为此地几经拉锯,城防应该难以修缮,可是而今一看,这里的守卫官却是颇有才干,竟然把这城防修缮得颇为完整!想要打下这当阳县来,只怕不伤亡个几百儿郎是不可能了!”说着,他连连摇头,显然是对于即将发生的伤亡感到无比痛心。
东晋立国之基就是原来的东吴的核心区域,而东吴的兵制则是部曲制,兵为将有,士兵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将领的私人财产。虽然在王权强化,主君英武的孙策、孙权时代这一现象还不算严重,可是等到孙皓时,部曲制就大大强化,成了几大家族的私产了。
眼下东晋在江南立足,少不得要和一些本地大族交道,虽然西晋灭吴时将大量江南豪族北迁,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稳定朝政,就离不开这些本地大族。
受本地豪族影响,东晋的很多将领也把士兵看作是自己的私产,从小到孙翔这样的八品将军到桓冲、谢安这样的顶级豪门都是如此。
听着孙翔叹气,刘正哈哈笑道;“孙将军何必叹气,我有妙法,可破此墙!”
“当真?”孙翔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刘正;“将军要是真有这破墙妙法,我情愿替将主(刘波)做主,只要二成的战利品!”
“一言为定!”刘正微微一笑,发布命令:“全军都有,扎营,安哨,伐木,造盾车!”
官厅内燃着蜡烛,虽然外面天光很亮,可是还是奢侈地燃烧着蜡烛,将本不必要的光芒洒向这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