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城一般的骑兵带着铁的尖刺狠狠刺在了敌人虚弱的肉体之上,等到第一排失去了冲击力,第二排的骑手又冲了过来,将手中的马槊狠狠地招呼在敌人的胸膛上!
第三排,第四排……
丈八的马槊可以容许最多四排骑士同时戳刺,而后面的骑士则使用铁锏这样的短兵,在战马交错的空间中奋力向前,见到胡人就朝着脑袋一下!
砰,砰,砰
好像是无数大西瓜碎裂的声音,无数颗脑袋在铁锏的打击下没有任何抵抗力地碎裂,红色白色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大地染成了一副诡异而可怕的抽象画!
军营中地形狭小,骑兵们对决的地方不过是十丈宽阔,已经被骑士堵得慢慢的,因此一旦冲起来就不可能转身或者变阵。在这种情况下,冲锋只能冲一次,剩下的就是贴身肉搏了。
在狭小的空间下,骑士们彼此对砍是颇为困难的,因为他们不能在地上借力,而胯下的马匹也有可能因为交战而受伤或者受惊,因此战况一下子焦灼起来,谁要不能一下子击溃对方。
草草地估计一下,第一波冲锋至少杀死了一两百敌人,而敌人的反冲也至少造成了七八十的伤亡,眼下两军正在焦灼肉搏之中,伤亡就以一种缓慢而不可抗拒的趋势逐渐发生。
刘正眼神严肃,敌人人数是我军两倍,若是想要击溃敌人,就得以一比二的交换比战斗,可是在肉搏中部队的素质并没有那么重要,很多时候都是比一股韧劲和狠劲,想要以低伤亡战胜敌人只怕不可能了。
而他家底有限,若是损失太多,只怕对于未来的发展极其不利。
正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夫君,让我上吧!刚才我问过了斥候,敌人后方有条小道,我带五十精骑从后路抄袭敌后,定然能让其溃败!”
是徐裳,她还真打算亲自上阵!
刘正用眼睛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女人,虽然隔着铁丝网组成的铁面罩,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也根本无从判断她究竟是在说笑还是在认真,但是刘正依旧感觉到,那冰寒彻骨的铁面罩之下,藏着两颗灿若晨星的眼眸。
那对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在说话。
“将军,咱们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你曾经说过,胡人南下,四海膻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民无分男女,位无分高地,皆有守土抗战,兴复汉室的职责!我今日便求你一次,让我也为抗战做出一些贡献!”她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婉和柔顺,反而充满了纠纠战意和无限决绝,让人从心里相信,她是真的决心抗战,百思不悔。
没有时间犹豫了,战机稍纵即逝,刘正立刻点头道:“我也不说男女之别了,既然你有意出战,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和军中其他将领待遇一样,若有战败溃逃之事,定斩不饶!”
“是!”这声音里面没有喜悦,有的只是无限的责任和决绝。
“传我将领,人命徐裳为骑兵团临时营长,带一百精骑绕路夹击胡骑!即刻生效!”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传来,高速运动的马匹带着势不可挡的凛凛威势行走在军营之中,这马蹄起落的声音雄壮而有节奏,好像是精心编排过的大鼓乐曲,隆隆震撼人的心神。
风中吹来血腥的气息,这气息甜腥而带着一丝铁锈的气味,让人有种呕吐的冲动,但是你若是熟悉了它的味道,这种味道反而让人有一种舒适感。
徐裳的身体修长却并不强壮,若是在床笫之间,能带给她的男人无尽的欢愉,但是而今这个坚强的女人却要走上战场,带领战士向着精锐的胡骑发起进攻。
她能行吗?
不仅是士兵们在问,她自己也在问。
身上的铁甲至少有二十斤中,铁做的甲叶片层层叠叠,风从叶片的缝隙中灌了进来,发出微不可察却又清晰可见的呼啸声。
她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长剑,高声呼喊道;“我是个女人,但是女人同样知道家国大义,知道华夷之辨!你们都是复汉军的勇士,我就不废话了。敌人很多,也很厉害,但是,今日一战,我走在最前面,你们若是肯让我一个女人和敌人交战,尽管可以逃跑!”
战士都是最容不得轻视的,他们经历过无数次胜仗,骄悍之气已经养成,哪怕是名震天下的胡骑都不能让他们低头,何况是一个来自女人的挑衅呢。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又是主将的女人,他们不能出言冒犯或者反驳,因此在隆隆的马蹄声中,竟然出现了一场诡异的静默。
徐裳继续说话;“如果你们心有不甘,如果你们觉得我轻视了你们,你们就高声回答我,你们是谁?”
“复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