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场误会,那也不干他们的事,可如果被他们猜对了……哼哼……
一行人去了后殿,等到了大家一愣,就看到里头有个年轻貌美的小绣娘,正捧着龙袍盈盈上来,朝着众人一福,道:“民女苏氏,叩见皇后娘娘。”
“这是……”皇后侧目看司三葆,司三葆就咳嗽了一声,介绍的严严实实,“这是苏瑾,以前在应天锦绣坊做绣长,后来家中有事就来了京城。这上面的鳞片当时就是她亲手缝制上去的,今儿鳞片掉了,奴婢就做主将她找来了,也算是一事不烦二主。”
苏婉如垂着头听着,立刻就明白了司三葆的打算,这个阉人,真是一点义气都没有。
“就是宝应绣坊的那个绣娘。”裴公公在皇后耳边道:“奴婢前几日和您提过的宝应绣坊。”
皇后立刻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颔道:“还是个能干的。不过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又指了指龙袍,“什么地方的鳞片掉了,让本宫看看。”
苏婉如就小心上来,将手里的龙袍朝前递了递,皇后看了一眼,就现上头掉了三个鳞片,她细细的看着。
司三葆心头一跳也忍不住凑过来,随即眼睛一亮,赞赏的看向苏婉如。
这小丫头精啊,小心捧着,居然将掉了的摆在上面,挡住了缝补的地方,这样皇后就看不见了。
果然皇后并未现,只看着苏婉如指的地方,蹙眉道:“这线头齐整,本宫瞧着怎么像是剪断的。”
“娘娘慧眼,这线头确实是人剪短的。”苏婉如回头,余光扫了一眼裴公公。
皇后顿时皱眉,怒道:“这么说,死的內侍根本就不是无心的?好大的胆子!”
“咦,”裴公公忽然伸手过来,指着旁边两块鳞片,“这两个也掉了,为何你还放在上头,取下来让皇后娘娘看清楚了。”
司三葆就咳嗽了一声,正要拦着她,就见苏婉如把龙袍往裴公公这边一手,他冷不丁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了龙袍上,随即哗啦啦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来。
裴公公傻眼了,愣在了原地,苏婉如抱着龙袍和司三葆特别有默契的一起跪了下来,“草民该死,奴婢该死。”
皇后也呆了呆,看着地上的鳞片,又看看司三葆和苏婉如,视线最后放在裴公公身上。
“怎么了,又闹腾什么。”赵之昂问道。
司三葆这一瞬间早就准备好了,不等裴公公开口,他就道:“圣上,裴公公非要仔细看看,一扯一拉的又掉了一堆的鳞片!”
赵之昂简直要气晕过去了,他大步走过来,果然就看到地上又掉了七八片,苏婉如吓的护着龙袍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你不懂你动什么手。”赵之昂大怒,一个两个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裴公公这才反应过来,噗通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也不知道鳞片这么脆,一碰就掉下来了。”
这话说的很巧妙,说来说去还是缝补时不用心,错在手艺上。
苏婉如没说话,这话自然由司三葆来回。
“娘娘都说线头断了,你还拿手来拽,什么线也得断啊。”司三葆白了裴公公一眼,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才惊觉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
“出去。”赵之昂不耐烦的挥着手,扫了皇后一眼,“到外面说话去,不要没事添乱。”
赵之昂拂袖就走了。
皇后就冷冷的扫了一眼苏婉如和司三葆,跟在赵之昂出去,边走边道:“这小內侍到底怎么回事,查了怎么说?”
“裴公公,不要没事添乱,走吧。”司三葆睨着裴公公,裴公公眯了眯眼睛,苏婉如诚惶诚恐的上去扶裴公公,“对不起公公,方才民女只是实话实说。”
“滚!”裴公公拂开苏婉如,冷哼一声走了。
司三葆帮着苏婉如捡金片,低声道:“你扶他做什么,还怕他不成,你可是杂家的人。”
“司公公。”苏婉如朝外面看了一眼,“这样被动可不行,咱们被人打了还得忍气吞声,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司三葆就道:“圣上在查,我们怎么化被动为主动。”又想起这丫头聪明,便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苏婉如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和裴公公有关,您觉得呢。”
“嗯。”司三葆眼中划过阴冷,此番他若抓不住裴公公把柄,但这个仇他势必要报的,早晚的事。
苏婉如和他不一样,她以后可没更多的机会了,机不可失,“公公,我有个法子,让您出口气,可你得答应我帮我个忙。”
“说吧,能帮杂家自然会考虑。”司三葆道。
苏婉如就道:“我要锦绣坊!”
“嘿!你胃口还真不小啊。”司三葆道:“你可知道锦绣坊是谁创立的,你想要皇后娘娘也不给你啊。”
要你说!苏婉如立刻退让一步,点头道:“那我要和锦绣坊一样的优势,宫中的绣品,我们宝应也想接了做。”宫里出来的东西没什么钱,但却是个招牌。
“这个还差不多。”司三葆心里舒服了点,“杂家答应你了,此事放在心上,等祭天的事一了,杂家得回了差事,就给办。”
苏婉如就笑着点头,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司三葆耳边说了几句,司三葆一愣,“还是可行。”
苏婉如龙袍坐下来,“您赶紧给我去线来,待会儿再来人看怎么办。”
司三葆就点头,忙吩咐人去取了金线回来,苏婉如迅速缝了几片。
一墙之隔的偏殿,皇后带着裴公公一走,沈湛便站了起来,来回在殿中跺了几步,赵衍看着他也将捧了许久的茶盅放了下来,道:“坐吧,你转的我眼晕。”
沈湛扫了他一眼,道:“你守着,我出去一下。”
“好。”两个人没争锋相对,头一回好言好语。
裴公公陪着皇后坐了一会儿,借故回了自己房里,气的摔了个茶盅,他干儿子玉公公在一边伺候着,道:“爹,这事儿没成您也别气,司三葆向来聪明,要是一回就倒了,也不会活到今天了。”
“你懂什么。”裴公公原本觉得今天的事应该很顺利,小內侍坏了龙袍,无论谁现了去查看,立刻就能看见修补的地方,然后顺理成章就拿来给圣上看。
瞧瞧,这事儿多顺。
可是偏偏没有想到,司三葆来了,还来的巧的很,撞见了小內侍做事,他当场抓了,小內侍无路可走就撞死在御书房。
司三葆立刻就喊了苏瑾进来,两个人就将龙袍护的死死的。
那个苏瑾也是狡猾,居然拿话堵他,若不然他扯了两个鳞片下来,修补的地方就遮不住了。
“龙袍还在,下回找机会再把这件事翻出来。”玉公公道。
裴公公心里气不过,为了这件事还他损了个得力干将,乾清宫里安插个人得多难,往后可就没这个好事了。
玉公公又倒茶奉上来,裴公公刚接,就听到外头有人喊道:“裴大监可在。”
“怎么了。”玉公公开了门,就看到外头站了七八个侍卫,道:“圣上传大监去御书房。”
裴公公脸色一变,问道:“杂家才从御书房回来,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不知道。”侍卫做了请的手势,裴公公立刻就和玉公公打了个眼色,这才跟着侍卫走了,他一进御书房,就看到赵之昂就冷着脸坐在龙案后面看着他,指着两边的內侍,喝道:“搜!”
“这……”裴公公莫名其妙,惊骇的道:“圣上,这……”也不敢问。
內侍上来,一人上一下,迅速拆了裴公公的腰带,腰带一松他的袍子就跟罩子一样垂着,衣服里没有两个內侍又搜他贴身的衣服……赵之昂看着没说话。
“头……头里。”司三葆道:“说不定掉头里了呢。”
两个小內侍就低声道:“得罪了。”上下其手,就将裴公公的头拆了,一瞬间平日趾高气扬的凤梧宫大管事,就披头散跟鬼的狼狈不堪。
奇耻大辱,裴公公又气又怕。
就在这是,就听到叮当一声,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赵之昂拍了桌子道,“你和你主子来就是给朕添堵的!”
裴公公不明所以,一低头居然就看到脚边掉了一个金片,亮闪闪的在他脚边闪着光。
“怎么……奴婢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这是可是龙袍上的鳞片啊,他吓的噗通一声跪下来,道:“圣上,这一定是误会,奴婢不知道这金片什么时候到奴婢身上了。”
他前思后想,他都没有碰过这些金片,怎么就到他髻里去了。
电光火石间他想了起来,就在刚才他要起来的时候,那个绣娘忽然好心的去扶他,一定是那个时候那个绣娘放进去的。
可恶!
他居然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
“朕看你是顺风顺水的活腻歪了。”赵之昂指着裴公公,对外头的侍卫喝道:“三十板子,少了一板子朕要你们的命。”
赵之昂憋了一天的火,终于找了个泄口。
裴公公进宫几十年,年轻时冲动莽撞都没有被打过板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老了居然还被打板子,他顿时伏地哭道:“圣上,奴婢冤枉啊,这金片分明就是那个绣娘放奴婢头里的。”
薄薄的一片,只要往髻里轻轻一插,他不但感觉不到,还不会掉。
放头比方衣服里好,他方才回去就打算换衣服的,这衣服一换就掉下来了,可头不会,不到明天早晨,髻是不会动的。
那个死丫头,贱人!
裴公公气血上涌。
“人小绣娘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害你,你当朕是傻的吗。”赵之昂说着,抓了砚台就丢了过来,“滚,滚,滚!”
他现在简直要怀疑,这事儿是不是皇后做的,“都是死人吗,这都一个都时辰了,就是抽水朕也看到了金水河地的石头了。”外头就有人回道:“圣上,属下在死去的南公公房里找到了个东西。”
“拿进来。”赵之昂说着,指着裴公公,“拖……拖出去,谁来求情,朕连他一起打!”
走到半道上的皇后就顿了顿,脸色极其的难看。
赵之昂因为一点小事就打裴公公,这分明就是打她的脸,就算裴公公做了错事,让她自己在凤梧宫里责罚也不是不可以。
夫妻这么多年,他现在居然这点面子都不给。
皇后气的眼前黑了黑,一会儿就听到裴公公撕心裂肺的喊声,女官担忧的道:“他年纪也不小了,这三十板子,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喊太医去候着。”皇后冷着脸,拂袖回了凤梧宫。
赵之昂从侍卫手里拿了封信出来,信里就写了两个字,龙袍!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写信用的牛皮纸上印着红色的丝线,一条从信纸上垂到底下。
“这信纸,哪里用的?”宫里各个宫里用的纸都有区别,赵之昂不认识递给杜公公,杜公公一看就回头问司三葆,“这是不是锦绣坊用的纸?”
“还真是。”司三葆觉得奇怪,这信从哪里来的,他没放难道真是小南子的?
应该不会啊,谁这么傻放这么个东西在自己房里。
不管了,顺水推舟,司三葆立刻就道:“锦绣坊逢年过节会送些小礼给客商,这信纸就是她们的礼品之一。”
赵之昂就冷笑了一声,看着司三葆,道:“这么一来朕到了明白。”
“圣上,这……奴婢没懂。”
赵之昂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蠢,“难怪被人害!”又拍着信纸,“怕是有的人嫉妒应天锦绣坊,嫉妒你在朕面前长了脸,所以想毁了龙袍,想让朕治罪于你。”赵之昂不是信口猜测,这信纸宫里没有,要有也只有司三葆。
可事出突然,司三葆从进宫到现在都没离开过,他想陷害京城锦绣坊都没机会。
司三葆噗通一跪,“圣上,奴婢……奴婢委屈!求圣上做主啊。”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
赵之昂就冷笑了笑,道:“一个小绣坊,能把手伸朕的乾清宫里?朕才不信她有这个本事。”便喝道:“将人带来,朕要亲自审!”
后殿内,苏婉如将最后一个鳞片缝好,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也怕,赵之昂一看自己身边有危险,就跟怒的狮子似的,见着谁都恨不得咬一口出气。要是一个不慎,她今天指不定就将命丢在这里了。
这龙袍,确实是个祸害,得想办法彻底毁了,不然下次再有人弄坏了鳞片,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她摸了摸龙袍,坐在软榻上,听着司三葆哭,忍不住失笑,想到了杜舟……
不过,那信怎么回事?
难道司三葆放的?她还想等抽了手再逼着司三葆给她收拾锦绣坊,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了。
崔掌事……
那就不是三十板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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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婢女:“传闻宁世子性情清冷,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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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大神推门而入,一本正经脱衣裳:“天寒地冻,本世子免费帮你焐焐床……”
某人扶额,生无可恋:她肯定是……认识了个假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