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笑了笑,亲自给自己妹子介绍道,“这位是安国公褚夫人,这位是广济侯窦夫人,这位二妹应该见过的,是石翰林家的石夫人。”
至于褚夫人是她干女儿的事,她没提。
而万事不管的小曾氏,也不知道晓不晓得。
“二妹,石家的石大姑娘对淮哥儿的心,相信二妹也知道了,石夫人今日找上我,我想了又想,还是同意了,不然这棒打鸳鸯的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听到‘棒打鸳鸯’四个字,窦氏的脸色有些难堪。
这‘棒打鸳鸯’里的一对鸳鸯,指的是谁,是宋淮和楚玉?还是石文婷和宋淮?
若是宋淮和楚玉,那她石家人岂不是就是那根棒子?
那她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这是楚老夫人在含沙射影的指责她,且她还不能回嘴,这喉咙就跟吞了一只活苍蝇一样难受的紧,她还不得不矮人家半个身子。
谁叫她有求于人呢。
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什么都忍了,让楚老夫人出出心里的恶气,也是应该的。
“大姐,你说的是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小曾氏茫茫然道,那表情,似是真不知道,“石大姑娘我倒是听说过,是石翰林家的嫡长女,出身书香门第,听说那孩子才情不错,总和士子们在一起读书写诗,学问也不落下风。”
听语气,似乎对石文婷很赞赏。
曾氏嘴角轻扬,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吞下嘴里的茶水后,才又不紧不慢道,“二妹不管事,身边服侍的人不想二妹襙心糟心事,瞒着你不让你知道也应当,不过,人命关天,玉娘年纪还小,不能让她为了淮哥儿背上一条人命债。这银钱好还,可情债人命债不好还,玉娘她还不起,也背负不起。”
这又是要提退亲的事了。
还是当着几位夫人的面。
小曾氏的脸色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什么情债人命债,大姐,你把话说清楚。”
她的目光射向裴氏,见裴氏眼神闪躲开,小曾氏就知道,她的这个好儿媳妇,又有事瞒着她了。
曾氏也不瞒着,把石文婷为了宋淮在婚前头一天抛弃未婚夫,闯进安阳侯府,对宋淮扬言要做他的妾,被窦氏带回去后,还绝食赴死来抗衡。
“那孩子也是个倔强的,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再这样下去,这条人命可就搭上了,这事虽跟玉娘没关系,可玉娘是淮哥儿的未婚妻,我楚家也不能坐视不理。”
话到这里,小曾氏已经听的目瞪口呆。
她狠狠瞪了一眼讪讪的裴氏。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大姐那句棒打鸳鸯天打雷劈是什么意思。
如她不同意石文婷进宋家的门,那她就是这根棒子,一旦石文婷真死了,那这条人命债不光是楚玉和宋淮背上了,连她也得背上。
可如果同意了……
她对上曾氏冷静的眸子。
大姐这么高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淮哥儿在娶楚玉进门之前就先纳妾,且纳的还是一个贵妾,出身书香门第,爹是正五品翰林学士,比楚玉的爹夏世明的官职还高半级,别说大姐,若是她唯一的外孙女遇到这种事,将心比心,她也会坚决退亲。
哎,玉娘这孩子,到底是她宋家没这个福气啊。
小曾氏叹了一口气,“大姐,你说吧,你要怎么做?”
之前不同意大姐退亲,是担心宋淮有了戴玉敏这件事后,又退了亲,以后会不好找媳妇。
那宋家往后,就更加艰难了。
可现在有人自动送上门来给淮哥儿当媳妇,且家世清白,书香门第,她也没理由拒绝。
且这一次的事和上一次戴玉敏的事可不一样。
戴玉敏是先设陷阱害了淮哥儿,加上她自己名声臭,先和堂兄做出了不伦不类的龌蹉事情来,再害淮哥儿,那种不贞不洁的女人,她是打死也不会让她进门的。
可石文婷不一样。
她是淮哥儿恩师的嫡长女,从小才名在外,很得人赞赏,就是裴氏以前也在她面前称赞过她几回,虽然她现在做出的事让人大跌眼镜,可那也是被心里的爱逼出来的。
爱而不得,最伤女人心。
想当年,她对老安阳侯一见钟情后,那种自己深爱的男人就要成为别的女人的夫君的难受悲痛,她也感受过,也难受的几天几夜没吃饭,最后不也没脸没皮的去跟大姐要求把他让给她吗。
当年,大姐若不同意把老安阳侯让给她,可能她做出来的事情会比她石文婷还极端吧。
所以,她倒是能理解石文婷的做法。
再就是,凭她对淮哥儿死心塌地的这份心意,她也不能阻拦她进宋家的大门。
不然,宋淮一个无情无义恩将仇报的名声就要落下了,对宋淮以后入仕,怕是会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