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扫了一眼,移开眼神。
猛地,视线又落在眼前的药方上,表情似乎有些激动。
半响后,老大夫的视线才依依不舍的从药方上移开,热切的看向夏梓滢,“夏姑娘,不知这张药方是出自哪位大夫之手?”
“是我二姐家的神医,大家都叫他白神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神医,只是我娘亲喝了他的药方,病情一直未见好转。”
夏梓滢撇了撇小嘴,似是不满之前的大夫,“要不,大夫,你再重新给我娘亲开一副药方吧?”
老大夫忽地站起身,把药方放到桌子上,道,“老夫告辞。”
老大夫突然来这一招,吓得夏梓滢呆愣在椅子上,傻傻的看着他。
走到门口,老大夫忽又回头道,“夏姑娘下次请大夫来,还请三四,老夫不妨告诉你一句,就是满京城大街上医馆里的大夫,也开不出这样好的一张药方来。”
“夏太太的病情,除了她自己思虑过多外,怕是还有隐情,于药方无关,夏姑娘不妨多调查调查。”
说完,连诊金也不要了,人就走了。
一张药方的价值,可比几两银子的诊金贵重多了。
老大夫这一趟也不白来。
夏梓滢还愣在椅子上,直到老大夫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老大夫的话。
夏梓滢小小的俏脸上,阴沉一片,“什么意思,老大夫的意思是,这家里有人要害我娘亲?”
“嘘,姑娘,小声点,这事暂且不可伸张。”丹橘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小声说道。
好在这院子里侍候的人少,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婆子现在在院子里扫地,丫鬟正在内室照看许氏。
这外室,只有夏梓滢和丹橘两个人在。
夏梓滢也意识到此事不宜声张。
她脸上尽是委屈,双眼泛红,“丹橘,我能信任你,是吗?”
“姑娘说哪里话,奴婢是姑娘的人,当然要替姑娘办事,奴婢这一辈子,也只认姑娘一人是主子。”
丹橘说的天可鉴,地可表,碧血丹心,赤胆忠肝,就差没举手毒誓,夏梓滢才相信她是真的对她忠心。
夏梓滢就抹了一下眼泪,哽咽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将来我也不会亏待你。”
口头上的好处,她许的最是轻松,“等我长大后,找个好夫君,我一定把你带去夫家过好日子,以后……”
她脸红了红,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而是让丹橘自己去想。
丹橘眼神闪了闪,就道,“奴婢多谢姑娘。”
然后又问,“姑娘现在想怎么做?”
夏梓滢的脸立马变得阴森森的,“哼,一定是有人在我娘亲喝的药汤里做了手脚,你明儿个趁果儿煎药时,偷偷在一旁注意。”
“一定要抓到那个人。”
丹橘就点了头,主仆二人就进了内室。
而楚宅里,曾氏正坐在火炕上,和卓氏两个人在给孩子做小棉袄,一朵朵雪白的小棉花,平平的扑在一层红色细棉布上面。
而卓氏的左手边,还放着一块柔滑丝爽深绿色的绸缎,那是给棉袄做面用的。
深绿色,男女幼童都适合穿。
曾氏一边扑棉花,一边道,“不来往也好,那样一家人,我也省的为他们襙心。”
说的是宋家,宋家今年没给楚家送年礼来。
宋家楚家来往了几十年,不可能因为今年事多就连年礼都不送来,这是失礼的事,而最知礼的宋家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么,一是可能宋家出事了,让宋家人未来得及送年礼过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宋家不想跟楚家来往了。
如果是第二个可能。
小曾氏去了,他们两家不来往也好,就宋柏清那个无赖样子,曾氏也不想见到他。
卓氏就笑道,“干娘就是嘴硬,明明惦记着,还在这里说狠话。”
“哼,我一个老婆子,惦记他们做什么,我妹子也没了,他们要过的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事,我可不惦记。”
话虽这么说,但曾氏的眼眶却有些湿润。
卓氏就细声劝道,“你也别担心,宋淮那孩子是个能承担得起重任的人,他不会轻易倒下的。”
“哎。”曾氏狠狠叹了一口气,“总归是自己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就……就那么命苦呢。”
祖母没了,爹又是个无情无义的,娘的腿又残疾了,就连嫡妻的娘家人也全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