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裴氏都是他儿子的母亲,是他的嫡妻,他就算想休了她,扶牡丹上位,也得看宋淮的几分面子不是。
可现在怎么办?
裴氏死了,被他打死了。
怎么办?
就在宋柏清吓得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还六神无主,心胆俱裂时,李捕头带了一大群官差上门了。
李捕头二话不说,就把宋柏清带走了。
原来,宋家请的李大夫,和裴家有几分亲戚关系,以前裴氏当家时,府里有谁身子不舒服,都是请的他来府上看诊。
那个时候,宋家还没落魄,李大夫每次来,裴氏都会多赏几个银子给他,家里有好吃的糕点干果等,也会吩咐丫鬟给他包一份带回家给孩子吃。
后来,石文婷当家,石文婷就用习惯了石家用的大夫,这李大夫就好久没来过宋家了。
这次裴氏受伤,管家下意识的就吩咐下人去请他,可李大夫还是来晚了一步,裴氏先死了。
这老爷打死了夫人,这事可是一件大事,说不定,就能要了宋家所有人的命。
管家担心李大夫会看出来,就要找借口支他回去时,牡丹的肚子疼了。
管家就管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让李大夫去给牡丹看诊。
牡丹流产了,就疯了一样的大哭特哭,就有意无意的透露宋柏清踢死裴氏的事。
李大夫大惊失色,他害怕宋家人杀人灭口,就借口上茅厕,然后趁人不备,偷偷溜出宋家,直奔官衙报案。
宋柏清被抓了,李捕头还特地带了仵作来验尸,确定裴氏是被人踢了一脚,后脑勺撞到了重物,失血过多而死。
经在场人的鞋印印证,凶手是宋柏清。
李捕头二话不说,就把他抓了。
宋家祸从天降,宋淮死了娘,爹又被抓,牡丹又流产,(在他心里,牡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这一日,他等同于失去了三个最亲近的亲人。
他跪在裴氏的尸体前,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石文婷则是一边掉泪,一边很有经验的吩咐下人把刚收进库房没几日的白缦,白蜡烛,麻布,麻绳,丧服等举办丧事的物品找出来。
半个小时后,府里的人全都换上了一身白,跪在裴氏的院子里,嚎啕大哭。
石文婷搀起宋淮,亲手帮他换上衣服,然后和管家一起安排买水,给裴氏洗漱穿衣的事宜。
等曾氏接到裴氏去世的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曾氏惊讶无比,“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说是被侯爷给打死的。”苏妈妈小声说出她从来禀报丧事的小厮嘴里套出来的话,“侯爷被抓了,宋家现在一片愁云惨雾悲痛欲绝中。”
“怎么会?”曾氏大感意外,然后跺着脚大骂道,“畜生,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那裴氏不管好与不好,都跟了他十几年,这十几年来,我那妹子又是个不管是的,家里里里外外都是裴氏一手打理,没有功劳,她也有苦劳啊,何况还给他生了淮哥儿这个嫡长子,宋柏清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老夫人,你可别气,白神医说了,你这身子骨动气不得,你可不能为了那样一个畜生,把自己身子骨气坏了呀。”
见曾氏气的不轻,苏妈妈和红梅赶忙上前给她抚胸口,揉太阳穴。
许久之后,曾氏心里那一股火,才在苏嬷嬷的劝说下,慢慢下去。
她抬手,示意红梅住手,“不用揉了,我没事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承受的住。”
“老夫人要保重身子。”红梅担忧的道,“县主说了,除了县主一个人外,老夫人对谁的事也不能上心,县主可是靠着你的。”
曾氏就深深叹了一口气,“放心,就是为了玉娘,我也要多活几年。”
“许氏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她恨着我和玉娘呢,我要是死了,许氏怕是就要以母亲的身份,插手管玉娘的事。”
许氏总究是玉娘名义上的母亲。
现在是有她这个养大了玉娘的外祖母在,能压住许氏,可如果她死了,许氏一旦翻身,第一件要做的事,恐怕就是拿母亲的身份来压制玉娘。
玉娘不能不从。
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玉娘这一辈子都吃不消。
所以,就是为了玉娘,她也会多活几年。
等到把玉娘真正交到阿琪的手上后,她也就放心了。
曾氏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然后想到宋家,她又哀叹了一息,道,“宋家这几年的运气,还真的是……”
“外面人都说,是石氏八字太强,克死了娘家一家人,现在又要克死宋家一家人。”
说起来,还真的是……
自从石文婷嫁进宋家后,宋家的日子就开始走下坡,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落魄。
然后是灾祸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