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怎么了?!”侍书看着脸色煞白,眉头紧紧皱起的昭仁贵妃,一时惊呼出声。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昭仁贵妃的手紧紧的按在小腹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母妃!”夜倾羽一下子冲到昭仁贵妃的身前,神色慌张的拉着她的手,眼睛瞬间便泛红起来。
“太医!传太医!”夜倾昱见此,赶忙命令下人去传唤太医。
庆丰帝眉头紧锁,一把抱起昭仁贵妃便回了内殿,留下殿内的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贵妃娘娘这明明就是肚子不舒服,若然只是动了胎气还好,若不是……那只怕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不过这倒是乐坏了皇后娘娘,她本就是看不上昭仁贵妃的肚子,恨不得欲先杀之而后快,眼下得知她的孩子可能保不住,自然是欣喜若狂。
可一旁跪着的如画在见到昭仁贵妃身子不适时,却是身子猛地一僵,随即便瘫倒在地上,只不过一时人荒马乱无人注意到罢了。
只不过倒也并非所有人都没看到,至少慕青冉和夜倾辰就注意到了。
这夫妻二人只怕是殿内最淡定的人了,其他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均是会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偏偏是这夫妻二人,面色如常的安坐在那,丝毫不见半点关切之意。
夜倾辰自然是因为漠不关心,左右他会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身边之人。
至于慕青冉,则是因为这整件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或者说……她还出了一点力,更好的促成了这件事!
过了许久,庆丰帝方才从内间走了出来,面色很是沉郁,而跟在后面的孙太医也是满眼的惶恐之意。
“陛下,贵妃如何了?”
皇后的心中再是怨怼昭仁贵妃,在庆丰帝面前却是半分都不会显露的,是以在庆丰帝出现的第一时间,皇后娘娘便赶忙迎了上去,脸上满是关切之意,只是若是仔细看,不难现她眸中隐隐跳动的兴奋。
“孙太医,不知母妃是何情况?”夜倾昱也赶忙走到孙太医的身边,抓着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殿下的话,贵妃娘娘不慎吸食了什么东西,这胎儿……”只怕是保不住了!
方才为贵妃娘娘搭脉,脉象已见滑胎之像,方才她的身子已开始见红,这孩子就算是拼尽他一身医术,也定是留不住了。
孙太医的话虽是未说完,但是众人却是都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他说昭仁贵妃是吸食了什么东西……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查!”
只一个字,却是吓得孙太医瞬间跪在了地上。
贵妃素来的安胎事项均是他在把控,如今忽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自是难辞其咎。
“微臣遵旨!”说完,孙太医便向一旁的案几走去,那上面正放着方才贵妃喝完安胎药还未来得及收走的汤碗。
“如画,你在怕什么?”不料此时,慕青冉却是忽然开口,令孙太医的脚步不禁一顿,转头看向那宫女。
殿内之人也皆是因着慕青冉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将目光注视在了如画的身上。
不想这一看,众人却果然现了些异常。
从看到昭仁贵妃身子不适开始,如画的反应就很是反常,此刻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一双眼睛也是写满了慌张,想让人不怀疑她都难!
而另一边,夜倾昱的目光慢慢扫过侍书,后者见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如画的身上,便迅速的出手将方才的药碗拢在衣袖之下,一切都只是生在瞬间。
夜倾辰的目光淡淡扫过侍书的衣袖,随即转开视线,什么都未说。
“奴婢……奴婢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如画,一时间眉头皱的死紧,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狠意。
到底是个宫女,未见过什么大阵仗,旁人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她吓成这个样子!
如画这般举动倒显得有些此地无银,孙太医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却是蓦然一顿,随即目光复杂的看向她。
见此,皇后不禁眉心一跳,袖管下的手不觉紧紧的相握在一起,神色紧张的望着孙太医,唯恐他真的现了什么不妥。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请求。”站在如画的身边仔细端详了许久,孙太医方才开口说道。
“讲!”
“可否请如画姑娘解下外衫,容臣仔细研究。”
孙太医此话一出,莫要说如画,就是皇后和她身后的陶女官也不禁面色一白!
如画瞬间抬头满脸震惊的望着孙太医,眸中的瞳孔蓦然放大,她这般神色却是让人更加笃定,她定是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准!”
“陛下!这……这只怕于如画的名声有损啊!”一听庆丰帝恩准了孙太医的请求,皇后赶忙出言劝阻。
的确!
当众褪去衣衫确实于礼不合,日后如画的名声也恐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只是眼下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皇后娘娘状似为如画着想的一番话,却是惹得她身后的陶女官瞬间脸色一僵!
眼下这个时候自然是能避则避,再是贸然开口说话岂不是招来陛下的怀疑,毕竟如画可是月华宫的宫女,哪里用得着她一宫皇后来求情呢!
见庆丰帝已经恩准,如画心知逃脱不掉,只得随着侍书去屏风之后解下外衫。
孙太医拿着手中的衣衫不觉放在鼻下仔细的闻了闻,顿时面色一变,随即朝着庆丰帝拜道,“启禀陛下,臣所料不错,果然是这衣物有异!”
“有何问题?”庆丰帝的眼神已经变得很是阴郁,想到方才内殿之中昭仁贵妃的呻吟呼痛声,他的脸色只变得愈加的难看。
“这衣服上满是茴香之气,而茴香恰恰有致人滑胎之效啊!”
茴香,又名怀香,香气馥郁淡雅,兼有草药之性。
孙太医初时便觉得如画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若不是靖安王妃现她的异常,他只怕是一时还未现。
闻言,皇后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她赶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心慌,可庆丰帝的一双眼睛哪里是那么好骗的!
他的目光凌厉非常的扫视过在场之人,最后声音冰冷的说道,“如画!你作何解释!”
“这……是六殿下!是六殿下命奴婢……每日用茴香花熏衣,以求害贵妃娘娘小产的!”
见事情已经败露,如画微微转头看向陶女官,见对方眼中满是威胁警告之意,如画一时倒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将事情统统推到了夜倾昱的身上。
“胡说!”夜倾昱原本还置身事外的站在一旁,听着如画作何说辞,却不成想她竟是将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启禀父皇,儿臣万万没有这般行径啊!”
见如画这般说,倒是让皇后松了一口气,好在她的手中还握着如画的软肋,想来她也不敢将自己供出去!
不过……想到什么,皇后却是有些心下微疑。
如画以茴香熏衣不假,但却只是加以少量,并不十分浓郁,怎地昭仁贵妃这般轻易的就中了招?!
“如画,你口口声声说是受六皇子主使,你可有何证据不曾?”
庆丰帝这么一说,倒是令如画一愣!
证据?!
她哪里来的证据!
今日贵妃小产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之前陷害靖安王妃不成,如果眼下再不将六殿下拖下水,只怕皇后娘娘绝对不会放过她妹妹的!
“是六殿下命奴婢陷害靖安王妃误入云华宫,也是六殿下命奴婢害贵妃娘娘滑胎的!奴婢不过是听从主子的命令办事,却不曾想过什么证据,望陛下明鉴!”
最后这几句话,如画才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她是奉命行事,主子如何说,她便如何做,却是哪里有何证据可言呢!
“你方才不是说,是昭仁贵妃与六殿下一起命你引我去云华宫的吗?!”
忽然!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原是半晌没有说话的慕青冉开了口,她含笑望着如画,眸中隐隐含水,面上似有不解。
闻言,皇后不禁暗暗瞪了慕青冉一眼,怎么感觉她一直在和自己作对呢!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帮着昭仁贵妃那个狐狸精说话!
“是……是奴婢记错了……”如画深深的低着头,额头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