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各国百姓均是有混居而住,这事情本也屡见不鲜,就像沈太傅告老辞官,如今出现在丰延,众人也不会觉得如何新奇。
只是这皇室之人,可是不比寻常百姓,他们有何图谋,只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说!你到底是何人!”见此,锦乡侯横眉竖目,厉声喝道。
可是谁知,初七这时竟是不再说话,径自低着头,也不像初时那般破口大骂。
“你在丰延隐姓埋名,还意图混进靖安王府,究竟是有何目的?”事已至此,若是不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只怕众人也实难心安。
见慕青冉不再看向自己,夜倾睿才算是重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今日开宴之前,大皇兄特意警告过他,绝对不能在慕青冉面前露出丝毫的破绽,否则今日大费周章的一出局便算是白布了。
他心知不能毁了大皇兄的筹谋,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慕青冉遭难,他实在是于心不忍,第一次,他这般希望夜倾辰凭空而出,守在她的身边,好好的保护她!
事态忽然急转直下,令沈太傅也有些措手不及,他略有些紧张的望向慕青冉,见她神色淡淡的对自己笑了笑,方才放下心来。
联系上北朐,是想要做什么呢?
说她暗中勾结北朐之人?
还是说……甚至连靖安王府也被牵扯其中?!
慕青冉的脑中在飞速的运转着,极力的搜寻着与之有关的信息,希望能够猜测出夜倾瑄下一步的目的。
却正在这时,殿外忽然有人禀报,陛下驾到!
闻言,夜倾瑄和锦乡侯的表情有瞬间一致的兴奋,好像庆丰帝的到来,为他们的这一出戏更加增彩了不少。
慕青冉在一旁淡淡的看着,扫过沉默无语的跪在殿中的初七,眸光渐渐变得愈加的深远。
庆丰帝进入殿内的时候,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不觉眸光一闪。
走过慕青冉的身边时,看到她身边站着的老者,脚步不觉渐渐慢了下来。
想来此人便是沈太傅了,他早前便听到辰儿提起了,不想今日竟是在这得缘一见。
“拜见陛下!”见庆丰帝看向自己,沈太傅不疾不徐,步伐沉稳的缓步向前,神色恭谨的向庆丰帝拜道。
“老先生快快请起!”庆丰帝见状,竟是礼贤下士的虚扶起沈太傅,让一众人看的惊叹不已。
其实庆丰帝这般举动,倒是不难猜测,沈太傅既是慕青冉的外祖父,那他这般做无疑是在给慕青冉长脸。
不过其实就算是没有慕青冉的这层关系在,庆丰帝原也是对沈太傅的大名有所耳闻的。
他虽是官任临水的太傅大人,但若说是桃李满天下也着实不为过,如今他既是在临水告老辞官,身在丰延,倒是便宜了他!
“素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朕心甚慰。”
世人皆知,庆丰帝极为爱才,向来求贤若渴,若是能说动沈太傅在丰延入朝为官,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陛下谬赞了,老朽这不过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却是当不起陛下的盛誉。”这是沈太傅第一次见到庆丰帝,最是吸引他目光的便是庆丰帝那满头的银丝。
他的脸上倒是未见老态,只是何以身为一代君王,却是生生花白了头,他已经坐拥天下,竟是还有不如他意之事吗?!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方才重新落了座。
可是不曾想,庆丰帝竟是命人在自己下的位置为沈太傅设座,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一时间,让殿内众人心思百转。
见此,夜倾瑄不觉眸光微冷,他希望父皇过来,可不是这般涨他人火焰的!
夜倾昱不着痕迹的打量庆丰帝看向沈太傅的神色,不禁唇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容,看父皇的意思,多半是有意招沈太傅入朝为官,锦乡侯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收手,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看夜倾瑄的样子,也是满脸的不虞之色,想来心下是气愤不平的。
这或许是他与夜倾瑄之间最大的不同,也是他较之夜倾瑄最大的优势,因为他懂得隐忍!
或许是自小身为嫡长子,作为中宫皇后所出,身后有庞大的母族支撑,夜倾瑄一出生便是顺风顺水的生活,可能他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会横空杀出一个夜倾桓,生生夺走了他本该胜券在握的太子之位。
可他不一样,他不过是个生母不详的皇子,幼年被养在云华宫,后来容嘉贵妃出事,他便攀上了如今的昭仁贵妃,进了月华宫。
这一路走来,他容忍了多少不平的事情,背后遭了多少白眼儿,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既能忍这一时的屈辱,将来便必定会有所收获。
就像此前夜倾辰刺他的那一剑,其实他本有能力完全躲开,可他却只是避开了要害,事后也像没事人儿一般,照常与靖安王府往来,可这若是换成夜倾瑄,只怕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所以,夜倾昱有一种感觉,即便今日父皇表现的对沈太傅青眼有加,夜倾瑄也不会就此收手,他一定会按照原来的计划,打算扳倒慕青冉。
“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宴会,怎么还有个犯人似的人在这边,庆丰帝见此,不禁微微皱眉。
“启禀陛下,是偶然现了一名与北朐皇室有关的人,正在盘问。”见庆丰帝问,锦乡侯赶忙急不可耐的答道。
这件事情有庆丰帝亲眼目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不管生什么一切都是陛下的主意,就算是夜倾辰因此着恼,却也是与他们无关的。
“北朐人?!”
“是,原是沈老先生相识之人!”锦乡侯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高明,一句与沈太傅相识,可不就等同于是与慕青冉相识。
可是慕青冉身为临水人,如今又是丰延的王妃,却怎地会认识北朐皇室的人呢?!
锦乡侯这话本就说的让人想入非非,庆丰帝自然也不例外,他看着跪在殿中央的初七,声音浑厚的问道,“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臣也正是心下奇怪,这王妃又怎会收留一名北朐皇室的人,想是不知情的。”
慕青冉淡淡看着锦乡侯略显疑惑的神色,不禁轻声笑道,“却是不知内情,不过瞧着侯爷倒是颇有先见之明。”
这殿内之人,均是没有人注意到初七身上的刺青,偏偏他一眼就见到了,不知是该说他眼力着实好还是心思均是放在初七的身上,单等着他被人撕破袖管,好第一个冲出来现他身上的刺青。
慕青冉明显是话里有话,锦乡侯闻言不觉面色一僵,随即接着道,“臣也不过是之前对北朐的事情略有耳闻,是以才多加注意了些。”
想到什么,锦乡侯眸光一闪,冲着庆丰帝说道,“臣此前无意间偶然救下过几人,她们或许会对北朐的事情有所了解!”
“又是何人?”没完没了的牵扯出这么多的人,庆丰帝此刻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事情是这般凑巧的生,只怕又是有人在作威作福!
“还望陛下恩准传唤她们上殿,届时一问便知。”见锦乡侯这般笃定,庆丰帝也就顺了他的意,命他将人带了上来。
见此,夜倾昱不禁轻言笑道,“侯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就知道今日会有事生,特意将偶然救下的几人带到了大皇兄的府上候着。”
偶然二字,被夜倾昱咬得格外的重,他的眼中满是戏谑之意,锦乡侯这般急不可耐的找死,倒是让他一时好奇,究竟他手上是握着什么筹码?
心知夜倾昱是想要故意在陛下面前抹黑自己,锦乡侯赶忙辩驳道,“因尚且不能确认几人的身份,是以微臣特意来请大殿下定夺。”
“哦……原是来与大皇兄商议!”夜倾昱神色慵懒的坐在那,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大拇指上带着的玉扳指,看起来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偏偏说出的话却是能将人气死!
谁不知道自古帝王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与朝中大臣交往过密,锦乡侯既是有拿不准的事情,不进宫求见庆丰帝,竟是去找身为皇子的夜倾瑄,这其中的意思可不是不言而喻。
果然!
庆丰帝听闻此言,原本便有些没有耐心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难看。
见此,锦乡侯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便也不敢再多言,赶忙吩咐人将那三人带进来。
“六皇兄方才一直都沉默不语,怎地方才来了兴致?”见夜倾昱忽然向锦乡侯犯难,夜倾漓知道这时候大皇兄不宜开口,于是赶忙接过话头。
“兴之所至!”
“好了!”庆丰帝忽然出声制止,一时间,两人均是无话。
慕青冉到并非觉得锦乡侯是在故弄玄虚,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到他还能搬出什么人来将北朐与自己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一切的猜想在见到从大殿门口缓步而入的三人时,瞬间化成了泡影!
殿内的众人看着走进来的三人,两名女子并着一名男子,或许他还称不上是男子,只能算是男童。
紫鸢和流鸢在见到那三人的时候,甚至怀疑眼前是不是出现了幻影,她们怎么会在丰鄰城?!
甚至还与锦乡侯有了牵扯!
“民女慕青蓝携弟妹参见陛下!”说完,三人均是拜倒在地。
闻言,众人一时间均是有些懵,慕青蓝……这名字,怎地这般熟悉?!
慕青蓝……
慕青冉!
不想竟是与靖安王妃的闺名这般相似,而且待她走近众人观其相貌,除了周身气质不同,相貌确然是与王妃有几分相似,只是这容貌较之慕青冉,到底还是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