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攸宁从恭亲王那里出来后便直接回了鹤鸣山庄,如今恭亲王一党即将全部肃清,他有了大把的时间陪伴他的两个宝贝。
柒柒还差两个月便要生产,尹攸宁每日都陪伴柒柒绕着听香阁散步。
一晃三日便过去了,午饭后他们照例走了几圈,尹攸宁见她有些累了便把她扶回了房间,两人歪在榻上谈起了最近生的一切。
柒柒靠在尹攸宁身上低声道:“宁哥哥,父亲是不是怕你忍不住要了赵氏的命,所以才那么迅速地把她弄走呀?我觉得他实在是多虑了,只要你心里高兴,就是弄死她又如何,我的驸马爷不怕被人议论所谓的弑母。”
尹攸宁看着挂在屋顶上的宫灯,淡然道:“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父亲总怕我名声有损,可能做父母的人都是这样的,总希望能为子女挡去一切风雨,其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也在渐渐老去,而咱们已经长大了,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应对身边生的事情。”
柒柒嘟了嘟嘴道:“那是因为在娘的事情上,赵氏终究不是下手的那个人,否则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尹攸宁听着她的絮叨,把她揽进怀里笑道:“她的余生也就那样了,别的不说,我总得给大哥几分薄面。赵氏一生最看重的东西无非就是国公夫人这个位置和父亲的真心。父亲的心她永远也触碰不到,国公夫人也做到了头,如今两个儿子又离了心,富贵荣华也成了泡影,就让她自己去自生自灭吧。”
柒柒拉住尹攸宁的手,“宁哥哥,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咱们的人生还很长,我不希望我的夫君变成一个活在仇恨中的人,我们的宝宝也不喜欢冷冰冰的爹爹。”
“真是个傻丫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柒柒的额头上。
两人正温存,屋外传来了疾风的声音。
“主子,京里有消息传来。”
尹攸宁轻声道:“你要不要一起听一听?要是不感兴趣便自己躺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柒柒扯着他的袖子道:“一起去吧,现在躺多了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两人缓步来到一旁的花厅,疾风行过礼后见柒柒也在,本来做事干净利落的他竟然迟迟说不出话来。
柒柒笑道:“不妨事的,什么消息我都能承受得了。”
疾风看了尹攸宁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道:“恭亲王死了。”
夫妻俩一听顿时都瞪大了眼睛,相互对视一眼后尹攸宁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日一早看守他的侍卫现情况有些不对,之后便现他死在屋里,呃……”他再次抬头看了柒柒一眼,见她面色很自然,便不再犹豫,“死得非常惨,被人碎尸了。”
尹攸宁皱着眉头道:“刑部怎么处理的,陛下又是怎么说的?”
“现场留下了一封写得十分详细的信,把所有的一切交待得十分清楚,所以刑部那边很快便把案子结了,陛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对外宣称恭亲王畏罪自杀,连凶手都不打算追究了。”
“哦?连凶手都不缉拿了,该不会是那封信的缘故吧。”尹攸宁猜测道。
“是,陛下让把凶手留在现场的信带来给主子看一看。”说罢疾风把一封厚厚的信件递到尹攸宁手里。
两人回房后柒柒歪在榻上吃着雨墨替她敲好的小核桃,尹攸宁则坐在一旁打开了那封信,快速看过一遍后他勾起了薄唇。
“娘子猜一猜这信是谁留下的,或者说谁把恭亲王杀掉的。”
柒柒嗤笑一声,“这不明摆着的么,不就是他身边那个挺厉害的侍卫,叫……郁祥的。”
尹攸宁笑着点头道:“娘子果然一猜就中,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郁祥竟然是那样的身份。”
十几年前东齐和西秦那场战争,起源于破马关哗变,而破马关守将张守业便是被他手下一位带头哗变的副将一刀毙命的。据郁祥信上交待,那副将就是受恭亲王的指使,而郁祥本名张祥玉,竟然是那张守业的小儿子。
柒柒不由得心下感慨,都是因为同一场战争,前有化名杨慕的苏慕扬,后有真名张祥玉的郁祥,俱是少年丧父,背负着血海深仇,让人唏嘘不已,这一切都是恭亲王那个老东西作的孽。
所不同的是,杨慕认错了仇人,差点儿酿成大祸;而郁祥则身处仇家身边十几年,最后才得知事情真相。
柒柒叹道:“看来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恭亲王因为一块免死金牌得以苟活,却不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难怪皇帝舅舅不打算追究郁祥,这也算是给他父亲张守业的英灵一点安慰,毕竟恭亲王几乎灭了张家满门,实在太过狠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