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难道没看见人家南陈嫡公主也在极力推脱?
其实,她哪里知道南宫仪那不是在推辞,而是真的是心中所想。
见西凉夜站那儿一动不动,西凉紫急了,扯了扯西凉夜那宽大的朱紫衣袖,小声吼着,“皇兄,你是何意?难道非要把妹妹我推到火坑里,你才乐意?”
西凉夜不理她,依然看着太皇太后。
西凉紫气得无法,脚一跺,小蛮腰一扭,径自朝太皇太后喊着,“太皇太后,我身为西凉最尊贵的公主,可不想穿别人的破鞋!”
这话甚是粗鲁,倒是这个野蛮公主能说得出来的。
众人不由得都白了脸,从来没有人敢说摄政王殿下是别人穿过的破鞋啊!
南宫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还没穿好不好?这男人何时就成了破鞋了?
耶律玄则眯了眯那双凤羽般精致的眸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西凉紫:这该死的丫头竟敢说他是别人穿过的破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纵使表面上他做出一副喜欢男人的样子,那也不能是破鞋啊?
西凉夜见耶律玄面色黑沉,知道妹妹的话惹火了这男人。
耶律玄的手段,他还是知道的,忙呵斥自家妹子,“阿紫,不得无礼,还不给摄政王赔礼?”
一边又朝耶律玄赔笑,“殿下,舍妹无状,口出狂言,您大人有大量,好男不跟女斗!”
本来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的耶律玄,被他一句“好男不跟女斗”给将住了,不得不恨声道,“管好你妹子,再有冒犯,小心本王跟你翻脸!”
“本皇子会管好妹妹的。”西凉夜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松了口气。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想节外生枝,能忍则忍。
方才自家妹子言行,的确有失分寸,看来不管教是不成了。
“坐下,再有一点儿不守规矩,家法伺候!”西凉夜看着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服气的西凉紫,撂下狠话。
果然,西凉紫在听到西凉夜这话之后,眼圈儿就红了,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她嚣张跋扈惯了,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哥哥的家法,她还是惧怕的。
在家从父,出门从兄,这是她临来前父皇特意交代过她的。西凉夜在外头就是天,她不敢忤逆。
西凉皇室的家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南宫仪瞧了眼前一刻还跟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后一刻就乖得跟只温驯的兔子一般的西凉紫,很是纳闷:这西凉皇室的家法到底是什么,就把她吓得这样?
西凉夜见妹妹听话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耶律玄这边暂且撕掳开了,但太皇太后还没改口,他只得站在那儿坚持己见。
太皇太后也很为难,和西凉紫结亲,她不是没想过,而是因为结亲的后果她怕不堪设想,这才没有选择西凉紫的。
见西凉夜一定要她给个答复,她只得讪笑了一下,无奈道,“三皇子,令妹身份尊贵,我北辽又和西凉交好,按说两国结成姻亲,好上加好。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西凉夜盯着太皇太后的眼睛,紧追不放。
太皇太后喘了口气,看一眼漫不经心的耶律玄,才徐徐说道,“令妹的个性,你我也都看见了的。你觉得,依令妹这样的,嫁过来,能让摄政王省心吗?”
方才南宫仪嫌耶律玄后院女人多怕镇不住,太皇太后听了还觉得这小丫头不自量力。可这会子她被西凉夜给逼急了,忽然就想拿这个借口来搪塞了。
西凉紫那性子,嫁过去,摄政王府的后院,还不得鸡飞狗跳啊?
“摄政王整日忙于国事,回府后就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三皇子,你想想,令妹能做到吗?”
太皇太后觉得这个借口再好不过了,所以,她越说越顺溜,也不似之前忐忑不安了。
谁知这话还真有了效应,西凉夜被她这么一问,低头再一看自家妹子那副刁蛮任性的样子,真觉得是个男人都没法娶她。
太皇太后见他面色松动,忙又笑道,“令妹身份尊贵,我北辽还有不少适龄的皇室子弟,嫁到北辽也未尝不可!”
这是退而求其次的意思了。
西凉夜那双妖冶的桃花眼眯了眯,太皇太后这是觉得他西凉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吗?
他也不是非耶律玄不可,只是他不想让南宫仪嫁给他是真的。
瞥了眼还站在那儿想说几句的南宫仪,他不由地笑了,那笑容,当真是让人神魂颠倒。
“太皇太后,其他皇室子弟也就罢了,舍妹不见得就喜欢!既是您老人家相中的,那本皇子也就祝福了。”
他这话说得相当大度,太皇太后见他给了台阶,忙点头笑道,“还是三皇子深明大义。我北辽皇室也有几个适龄的公主,你若是有意,哀家也可以给你牵牵线。”
西凉公主嫁不成耶律玄,那也不能放着这棵大树不抱。听闻西凉夜还未有正妃,这也是一个机会不是?
西凉夜见太皇太后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暗骂一声“想得美”,嘴上却道,“有太皇太后掌眼,本皇子真是莫大的荣幸!”
说完,就坐了回去。
南宫仪见好不容易有了空挡,赶忙就要说话。却不料太皇太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冲众位大臣们扬声问,“诸位爱卿,是否觉得哀家的懿旨下得不当?”
这话问的,谁敢说一声不是?
南宫仪苦笑,太皇太后这是塞也要把她塞给耶律玄了?
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就见有个年纪约莫六十上下的大臣站起了身来,捧着一杯酒对太皇太后笑道,“老臣以为,太皇太后实在是圣明极了。南陈嫡公主貌美如花,摄政王殿下又俊逸非凡,两位当真是一对璧人。”
“正是,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王妃人选了。”诸位大臣纷纷附和着,弄得比自家儿子娶妻更要上心。
南宫仪就搞不懂了,这些大臣至于如此拍马屁吗?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们这般赞誉?
太皇太后一见诸位臣工这般支持,顿时眉开眼笑地点着方才起身的那位大臣,“李侍郎言之有理,哀家好歹也活了大半辈子,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
南宫仪一听那位说话的臣子是李侍郎,眼睛就朝他瞥去,心里暗想:这老头子会不会就是李侍妾的爹?
是不是觉得她软弱好欺负,他那女儿就有了出头之日了?
哼哼,谁若是招惹了她,她就狠狠地虐待他女儿!
“南陈嫡公主温柔贤惠、蕙质兰心,配摄政王殿下,再好不过!”又一位大臣起身高声夸赞着,说得好似南宫仪是他的女儿一样,几乎没把南宫仪给夸上了天。
南宫仪猜度着这人是谁,心里已经快要憋不住笑意了:就她,还温柔贤惠、蕙质兰心?蒙谁呢?
果不其然,就听太皇太后乐呵呵地看着那位大臣,笑道,“柳爱卿也是个有眼光的。”
南宫仪于是极其狡黠地笑了:这位不会是柳三娘的父亲吧?好,她记下了。
于是,太皇太后在一众大臣们的吹捧中,心情大好地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见耶律玄依然漫不经心,好似事情如何和他没有关系一样,太皇太后眉头微微皱了下,问,“玄儿,你意下如何?”
“但凭母后做主!”
南宫仪翻了个白眼,又是这句话。为了他这句话,今天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翻白眼了。
见耶律玄没有问题,太皇太后心里那块大石头放到了心底:最好耶律玄对哪个女人都不上心,最好他这辈子都喜欢男人,这样,他就不会生儿育女,就不会威胁到冯家!
心情很不错的太皇太后,忍不住就扭头问自己的皇孙耶律弘,“弘儿,你皇叔就要娶媳妇了,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高兴。弘儿要看新娘子!”小皇帝受了一场惊吓,这会子缓过劲儿,又生龙活虎地跳起来。
冯小怜看着儿子高兴成这样,心里十分厌烦,忍不住就皱眉呵斥起来,“跳什么跳,等着再噎死吗?”
耶律弘吓了一跳,乖乖地坐好了。
冯小怜面色十分不好,如坐针毡,心里翻江倒海地折腾着:方才南宫仪都说不想嫁给耶律玄了,耶律玄竟然毫不在乎、毫无反应?
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的?难道他真要宠着那个该死的神医一辈子?
还有西凉紫骂他破鞋,他竟然被西凉夜三两句话就给打了,一点儿都没有男人的刚性。
那个历经百战、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殿下,还会回来吗?
在冯小怜心里,她喜欢的永远是那个强大地无人能及的摄政王殿下,而不是眼下这个只知道和那个小神医打情骂俏的耶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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