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还用上兵法了,这到是闻所未闻,只怕那下人要无所适从了。”李老夫人感叹道。
“他们无所适从,就换一批能适从的。恒哥媳妇是主子,只有下人听主子的,没有主子听下人的。”定远侯吹着胡子瞪眼,他是带兵的人,他要求士兵绝对服从他。
“是是是,你说得对。”李老夫人应付他道。
李老夫人身体不好,要静养,并不需要媳妇、孙女们每天过来请安,郑氏很勤快,每天辰时初,就到四和堂起坐议事。
辰时初议事,卯时就得起床,姚心萝打出娘胎起,就没起这么早过,更何况,她昨天还跟李恒燕好了,坐在梳妆台前,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地点,把李恒心疼坏了,搂着她道:“早知道你今天要起这么早,我昨天就不该闹你闹到那么晚了。”
姚心萝迷迷瞪瞪地没听清他的话,嘴里嘀咕道:“我今天就给她们改时间,一定要改时间。”
姚心萝为了清醒点,用冷水洗了把脸,带着婢女们去了四和堂。刘氏和方氏已然在座,一人捧着杯浓茶在提神。
“以后我会在下午未时正来议事。”姚心萝直接道。
“二奶奶,这不合规矩。”四大内管事之一的人道。
“辰时初议事的规矩是谁定的?”姚心萝问道。
“是二太太定的。”那妇人答道。
姚心萝轻笑一声,“原来是二太太定的,我还以为是祖宗定的规矩呢?”
那妇人不敢接话了,郑氏只是姚心萝的婶母,这祖宗二字,可称不上。
“以前是二太太当家,依着她的作息,如今是二奶奶当家,当然得依着二奶奶的作息。”刘氏年纪也不小了,她快要娶媳妇,当婆婆了,她以前也没当过家,让她这么早起床,她也吃不消。
方氏无有异议,她虽比刘氏年轻几岁,可也赖床的主。
就这样,议事的时间由上午的辰时初,改成了下午的未时正。
郑氏得知后,气得直捶桌子,“她既然这么爱偷懒,她还当什么家议什么事。”
“太太,她这么懒才好,懒就会懈怠,过几天就是冬至了,要是在那天闹出事来,老夫人难道还会继续把中馈交给她来管?”罗素约阴冷地笑道。
郑氏转怒为喜,“你打算怎么做?”
罗素约凑到她耳边,叽哩咕噜说了好一会,郑氏连连点头,“就这么办。”
在婆娘商量着怎么害姚心萝时,冬树从账本里查出了问题,“二奶奶,你看夏天进得这批布,南皖的云雾绡,我们府上也进了,一百两匹,这青烟罗、青蝉罗,是三百两一匹,素罗纱……”
冬树在梁国公府时,管着姚心萝砚室,还跟着府上的账房学管账。
“这未免也贪得太多了。”姚心萝也奉行水至清无鱼,准许下人小贪,但是一百匹的云雾绡记三百五十两,三百两的青烟罗记得是六百八十两,全是翻倍在记。
“冬树,把这些有问题的抄出来。”姚心萝屈指敲了敲账本道。
冬树听命行事。
李恒从外院回来,天已尽黑,屋内点了灯,他这几天在忙着承爵的事。
姚心萝赶忙让婢女把菜饭送上来,夫妻俩对坐着用了餐,姚心萝把冬树抄出来的,递给他,“你去查查采买的账,只怕更吓人。”
李恒亦惊了一下,“这也虚报得太多了。”他查到的大多是外面的,周婆子到底是下人,内宅能查到的有限。知道郑氏从库房里拿东西,还是机缘巧合,郑氏的娘家侄儿,在外炫耀,让成柱给看到了。
翌日,李恒拿着这单子,让手下去查采办的账。
内宅里,姚心萝不动声色,让冬树继续查账,她和刘氏、方氏天天在四和堂起坐议事。
定远侯府和梁国公府一样是传承百余年的勋贵世上,府里的世仆也多,而这些世仆之间相互攀结有亲,他们经得事多了,一个比一个油滑,若是当家主母不能服从,那她们就在旁糊弄,反到把主母给治住。
刘氏和方氏帮衬姚心萝,也是想占好处的,姚心萝心里有数,面上半点不露,摆出请教的姿态,处处要问个原由出处,她们说不出,她就要去问老夫人,让妯娌俩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