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回家这天,淇儿又被董若尘接走了,姚心萝在读书给同同听,“……道狭敌众兮,情无远行,棋多无册兮,如聚群羊。骆驿自保……”
冬柳匆匆走进来,笑道:“郡主,郡马已进城,一会就回府了。”
“淇儿早上出门时还念叨呢,这么快就回来了。”姚心萝放下书,按了按鬓角,扶正髻上的玉簪。
同同不知道郡马是谁,他只知道他娘不给他读书了,眨眨大眼睛,扯着书,喊道:“娘,读,读。”
姚心萝回看着他,笑道:“同同,让你爹回来给你读。”
“爹。”同同笑,“姐姐。”
“对,就是姐姐天天念着的爹爹,给你飞高高的爹爹。”姚心萝笑着点点他的小鼻子,“还记得吗?”
同同不记得了,他扭着小身子,去找他的画本子,娘不念书,他自己看。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姚心萝都快望眼欲穿了,李恒大步走了进来,他知道姚心萝喜洁,在东宫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他下巴上的胡子,还泛着青色。
姚心萝站了起来,向前迎了两步,夫妻对望,久久不语。在家里娇养的姚心萝,容貌依旧,李恒赶去边关,又赶着回来,瘦削了许多。
“夫君,辛苦了。”姚心萝抬手想要摸他的脸,突然想起儿子在,就想要把手收回来。
李恒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娘子,你在家辛苦了。”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稚嫩的孩子支撑着一个府,纵然有娘家在旁边帮衬,可其中的艰难不可言会。
“爹?”同同迟疑地唤道。一岁多的孩子,已不记得分别数月的父亲。
“儿子,爹回来了。”李恒上前抱起他,将他抛得高高的,然后稳稳地接住。
同同高兴地咯咯笑出了声,欢喜地拍巴掌。李恒又抛了他几下,把他放回榻上,问姚心萝道:“淇儿去哪了?”
“师父一大早就把人接走了,教她练功夫去了,你女儿也愿意,还说要接你的衣钵,当女将军呢。”姚心萝抱怨道。
“淇儿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女儿。”李恒骄傲地道。
“她是个女孩儿,要这份志气做什么?要是同同,我就不这么烦了。”姚心萝气恼地道。
李恒看姚心萝真为这事心烦,道:“娘子,民间有个说法,叫儿像娘,聪明能干;女像爹,吃穿不愁。”
姚心萝蹙眉,“有这种说法?”
“你若不信,可以找几个积年的老人来问问,我是不会骗你的。”李恒瞥了眼低头看画本子的同同,凑过去,在姚心萝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儿子在呢,你别闹。”姚心萝娇嗔地轻拍他一下道。
“知道了,等儿子不在这里,我再闹。”李恒笑道。
姚心萝脸微红,轻啐了他一口。
正午,一家三口围坐桌前吃昼食,姚心萝就把这几个月生的事,告诉李恒。李恒摇头道:“就顺郡王这样的手段和作法,他也敢来争位,简直就是个笑话。”
姚心萝把挑去刺的鱼肉,放进同同的小碗里,道:“若不是芩姑娘的表姐,我们未必会防备他,说不定,他还真能成功。”
“不会,一开始太子和安郡王的确不会注意到他,但雁过留痕,他一定会露出马脚来的。太子和安郡王的能力和手段,都要强于他,他最终也会是现在这个结局。”李恒认真地分析道。
姚心萝想想也是,道:“你说得对。”
下午,李恒带着同同玩了一会,对陈娘子道:“把哥儿带下去歇午觉。”
“娘带,娘带。”同同不肯走,张开双臂往姚心萝面前扑,李恒不在家时,他和淇儿都是随姚心萝睡午觉的。
姚心萝眸光流转,抿唇浅笑,上前抱着同同道:“娘带同同睡觉觉。”
李恒幽怨地唤道:“娘子。”
“现在是歇午觉。”姚心萝眼眸含笑地斜睨他,不正经的男人,又想白日那啥,她偏不随他一起胡闹。
李恒不以为忤,他其实也没有这么猴急,不过是逗逗她,他一点都不着急,晚上还有一大把的时间,供他们慢慢地温存。
未时正,姚心萝小睡起来,让李恒带着同同玩,她去处理府中的几件小事。
申时正,淇儿回来了,如乳燕投林般扑进李恒的怀里,“爹爹,爹爹。”
“淇儿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李恒抱起淇儿,笑问道。
“练枪,练拳,爹爹,我耍给你看。”淇儿兴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