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无事,她把怀里的银子拿出来看了看,一共十六两,十两是大银钱,六两是小银钱,黄大全说了,其实还有零头,几十文,充到下次分红去了,只整的。
这里的银钱并不是像元宝那样的东西,而是长条形的银块,上面标着重量,代表了这锭银子的大小。
李元青看她拿着钱左看右看,好笑道:“这有啥好看的,左右都是银子,再看,它也不会多出来。”以前他们一年的收入,若是不养猪的话,根本赚不了这么多钱。
麦芽脸上漾着开心的笑,把那银锭子对着阳光照了照,道:“加上咱们存下的,有差不多二十两了吧,你说这些银子够不够在县城买个宅子呢?”人真是奇怪,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咋都想往城里去。
“那得看买多大的,小的话,可能够了,若是大的,肯定不够!”
麦芽撅嘴,对他嘟囔道:“小的是多小,大的又是多大呢?”
李元青想了下,道:“这我可不知道,具体的肯定得看买多大的吧,要不咱们再等等,等攒多了,咱们去县城买个铺子,开个木工坊,前面做生意,后面住家,你觉着咋样?”
麦芽差点把这岔给忘了,她家相公做木工的手艺可不能废了,以后还得扬光大,之前也说要给他开个铺子的,看她这记性。不过一听他这样说,麦芽也开始憧憬起来,“以后我们不光要开木工坊,还要开客栈呢,就开在木工坊的边上,往后这庄县来往的客人多了,客栈的生意绝对是最好做的,再让二妞开饭馆子,林翠跟李远也能去帮忙,以后咱们把生意越做越大,”说到此处她忽然停了,歪着头,眼福很静的盯着李元青。
李元青被她看的不明所以,“你咋不说了,看着我做啥?”
“我听说男人一旦有了钱,就会想着要娶小妾,不然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肯定很寂寞,要是家里多几个美妾,岂不是美哉?”麦芽笑的意在言外。
李元青又怎会听不明白呢,“以后咱那那么多的娃,我光是操心他们,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个闲事,再说了,小妾可不是那么容易娶的,你就看李武家闹的,那还能叫过日子吗?”
麦芽眼一眯,眼神很危险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在不闹腾,不麻烦的情况下,你是否就可以纳妾啦?”
李元青终于停下铲子的动作,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里尽是笑意,看着麦芽气呼呼的模样,他笑的越开心了。不过,在这种时候,他说啥好像都不对,说啥都能被她抓到把柄,所以他干脆啥也不说,只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包含太多的东西,像一团无边无尽的网,将她团团裹住。
麦芽被他瞧的不自在了,娇嗔着转开视线,投降道:“算了算了,只当我没说,你快些采薄荷叶子吧,天都不早了。”她转开的视线正对上涓涓溪流,阳光撒在溪水上,映出一片片鳞色耀眼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李元青笑了下,又继续弄薄荷。麦芽让他挑着薄荷叶长的太密的地方用铲子挖,这样也利用薄荷叶继续生长。
等到李元青挖了两只篮子之后,顺道去收渔网,一看之下,瞧见都是小鱼,便放过了,将它们又放回水里,两人这才一块回了家。
走到田家门口的时候,瞧见田氏跟陈二顺正坐在院子里收拾黄鳝,麦芽拉着李元青悄悄从门口溜过,往自己家去了。
李家屋子边上种的玉米,山芋,黄豆,长的都不错,特别是山芋,那秧子都快长疯了。
麦芽站在那,看了下,道:“山芋秧要修剪了,等会你拿着镰刀一块去割了,回头跟猪食一块烀熟,还能喂猪呢!”
李元青道:“成,等我把薄荷叶子放进院子里。”
李氏早已经磨完了玉米,见他挑着薄荷叶子回来,说道:“弄那么多薄荷呢,是剪根还是剪茎?”
麦芽热了一头的汗,先到厨房去喝了口水,回到院子,才对她道:“娘,我觉着薄荷茎味道肯定也重,不如挑着嫩的根茎留着,一块阴干,再做成香囊。”
“行,你把剪子拿给我,这些我来弄吧,反正我这活也干完了,”李氏忙完了这头,忙那头,倒也精力充沛,一点疲惫之色都没有。
李元青放下竹篮,就又去剪山芋秧子了,要是不剪了,就得影响结山芋。麦芽也洗了手,忙着去做饭了。
三人一直忙到临近中午,冬生赶在吃午饭前,就回来了。马车上拉了不少的东西,陈二顺帮着卸货,便顺便问他县城里的情况,特别是他店里生意咋样了。
田氏一看他这样担心自己的生意,便催他回去看看,陈二顺脸一仰,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家里的地还没种上呢,他这会也学会无赖了,弄的田氏哭笑不得。
中午饭,麦芽把他们叫过去一起吃的,都是菜园子里常有的家常菜。她上回泡的水果酒,都用大酒坛子装着,摆在院子里,田家院子摆了一些,李家院子也是一样,不然搁在一家也搁不下。陈二顺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把这些水果酒拿去卖的,可转念一想,还是别了,不如自己家留着喝,或是送人来的好,今年喝完了,就得等到明年,他可舍不得了。
李元青最近忙的,也顾不上到山上去打猎,麦芽也不敢吃那野生的动静,还是自己家养的鸡鸭烧着吃就好了。家里现在也不缺鸡蛋,中午就会鸡蛋炒青椒,给他们做下酒菜。今年种的青椒,有一半是辣的,一半是不辣的秧子。平常将就麦芽吃饭,大家都不敢摘太辣的青椒炒,那太辣的就留着做辣椒酱。
可今儿中午,麦芽就拿毛巾捂着嘴巴,用爆辣的青椒炒了鸡蛋,那浓烈的辣香味,炝的人直要喷嚏,还好她提前做了防备,不然真要被辣哭了。
李氏坐在厨房门口,也闻见着辣味了,直嚷嚷着,这青椒太辣了,可不能多吃,免得上火。
除了爆辣青椒炒鸡蛋之外,还有几个下酒的蔬菜,黄瓜也结了,
现在气温高了,当天做的菜都得当天吃,不然搁一夜,就算不变味,吃了也不好,只能拿来喂猪。今天中午,麦芽即没杀鸡,也没炖鱼,好在哥哥给她从县城带了酱肘子。
这家的酱肘子,在庄县县城也是挺有名气的,属于老字号了,那家人牛的很,不是无限量供应,而是每天只做五十对酱肘子,卖完了就关门歇菜。可即使条件如此苛刻,那酱肘子卖的也可火了。
本来冬生到县城的时候,是去看了,早都卖完了。可偏巧在回头的时候碰上花娘,花娘认得黄大全,几句话讲下来,听说冬生是想买酱肘子给麦芽吃,便大方的手里提的肘子让给了他,还没要钱。
麦芽捧着肘子啃的可香了,听着哥哥讲的这番经过,她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用沾着酱汁的手,给他们每人碗里都拿了一块,一面道:“哥,你下次再去的时候,得替我再带些泡菜给花娘,改天也要叫她尝尝我们家的卤肉。”
她夹出去的酱肘子,转个眼又都回到她碗里了。
田氏代表众人讲话了,“这些又不是给你吃的,等你生了娃,就没这待遇喽!”
麦芽呵呵的傻笑,她这会也快五个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热,最近胃口越来越好,每天晚上,元青都得起来给她做宵夜。她不敢在夜里吃面食,面食糖份太大,夜里吃更容易长肉。于是每天做晚饭的时候,在锅边上蒸两个鸡蛋,到了夜里要吃的时候,李元青给用开水给她烫一会,就成了她的宵夜。
田氏问起冬生有没有去看黄氏,按日子算,黄氏也快生了。
冬生一边大口扒饭,一边点头,“快了,我去的时候,她就在床上坐着,也不怎么敢下地,是秦大夫嘱咐的,听大全说,秦大夫悄悄告诉他,等黄氏生产的时候,他会给开些催产的药,助她生产,要不然怕她撑不下去。”
田氏跟李氏一听就紧张了,李氏道:“哎哟,咋这样严重呢,还得开药哪?”
麦芽安慰她们道:“这催生的药,很多人都开,那宫里的娘娘们,为了给自己的娃选个好日子出生,不都用那种药嘛,秦大夫也是怕黄婶没力气生两个,好比在她后面推她一把,只不过这药恐怕也有副作用,你们想啊,一个人的力气就那么多,一下子女透支了,得好长时间才能恢复哦!”
冬生直点头,“妹妹说的不错,秦大夫也是这样跟我讲的,不过他说没关系,黄婶底子不错,等生下娃之后,只要这吃的东西能跟上,就不是啥大问题。”
这话不错,黄氏身子骨的确壮的跟头牛,这会要是只怀一个,说不定还在地里干活呢!
与此同时,田氏也担心起另外一个问题来,“他黄婶一下子生两子,这奶水肯定不够,这可咋整?”
李氏道:“说不定够呢,她生二妞那会,我记着奶水就足的很,要不然咋把二妞养的这样结实,要真的不够,就学钱家媳妇,买头母羊回来,用羊奶代替,那羊奶也是好东西,不比娘奶差。”
田氏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对哦,我咋就没想到呢,还是不行,我下午就去一趟钱家,看看她家去年买的羊还在不在,万一她要是奶水不够,咱不至临时抓瞎,你说对吧?”
“对对,这事还得先预定好了。”
她俩越说越起劲,完全忘了边上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呢!
冬生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希望能让她老娘收敛一下,别再说这些个话了,可惜田氏这会正讲的起劲,哪里停的下来。在乡下也不是没有生双胞胎的人家,他们瞧着也是新鲜,不过其中的危险系数肯定也高的很。
下午的时候,田氏真去了钱家,去问了那头母羊的情况。
谢家的地都让陈掌柜买来了,但原本那些地也是租给别人种的。当天下午,黄年便赶了回来,几家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下。的这买地,卖地的事,也是瞒不住的,很快村里人都知道谢家的地让陈掌柜买来了。于是傍晚的时候,田家院子里围满了人。
种地是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谢家收了地,很多人也面临着无地可种的局面。
原先陈二顺跟林德寿他们想的都挺好,这些地就他们几家人分了,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他们强行不把地租给别人,也于心不忍啊,毕竟榆树村耕地少,虽然以前谢老二收的租子贵,可好歹他们还有地种,要是一下子把地都收了,他们要上哪讨口饭去。
林德寿现在是代理村长,肩上的担子不轻,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置他人的生死于不顾啊?所以,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他们四家,也只留了一部分离各家较近的地,其余的,都租了出去。由孙夫子帮着给他们写了个字据,每家租多少亩,多少比例的租子,都写的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这地的事,就算了了。陈掌柜真成了继谢老二之后,榆树村最大的地主,田氏也就是下一任的地主婆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租地的事定下来,全村人便忙着种下一季的粮食了,该种麦子的种麦子,想种稻子的,早就把把秧苗下好了,这会就该请人去栽秧了。
而田家现在也忙的很,家里的地也只多了一点,可这时田氏又想着大全娘快生了,她不放心,大全外婆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人怕是照应不过来,二妞更是怀着身孕,都不行,所以她想去县城陪陪黄氏,等她生了之后,再帮着照顾一下孩子。
麦芽让她只管放心去,家里的事,有他们几个在。李氏听说她要去县城看黄氏,直懊悔自己的腿脚不方便,要不然也跟她一块去了。
田氏叫她别往心里去,她走了,家里也不能光留几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