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五日,太后已经掌握了后宫的实权,慕容娇娇也就不再称病,清晨五更起身,特地唤了月儿为南宫辰轩梳洗更衣,与他一同坐上凤辇前往长乐宫晨省。
长乐宫大殿内,诸嫔妃也都到齐了,华贵奢靡比以往更甚的贤贵妃身着金色滚边长袍,袖口和长摆处皆是艳红牡丹,花蕊为纯金丝线所绣,重叠高耸的望仙髻上插着鲜丽璀璨的珠翠和金丝络,两侧垂着步步生莲的簪珥步摇,华贵傲然之气无人能及。
贤贵妃依然坐在太后的右侧,她端着茶碗,十分傲然的俯视众嫔妃,娇媚的脸上也沾染了平日不曾有光鲜和笑意,要知道一连七日的恩宠,在后宫中这还是前所未有过的。
“太后娘娘这晨省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贤贵妃噙了一口茶,凤眼瞥向太后左侧的凤椅,那把椅子比她坐的还华贵些,上面铺设着金狐裘皮,椅背上熨烫着凤凰图腾,用纯金丝线络起,金晃晃的闪耀人眼,她眯了眯眼,冷笑道:“皇后刚入宫就称病不来晨省,这都已经七日了,依臣妾看,她今日也定然不会来了。”
贤贵妃故意在‘七日’上加重语气,随之傲然得意的笑着,能让皇帝连续七日翻牌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隆宠,即便,是曾独占圣宠的先皇后也不能及。
“谁说本宫不会来了?”一声娇脆的声音陡然在长乐宫门口响起,慕容娇娇身着艳红赤金凤袍踏进大殿,她身侧还跟着墨袍金冠,俊美可人的南宫辰轩,顿时,殿内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望向在她二人。贤贵妃也是愣了一下,她在眼底出现那抹刺目的艳红和多出来的纤弱墨色之时,眼底划过愣怔、恼怒与阴毒。
慕容娇娇面带浅笑,但眼神却凌厉清冷的踏进大殿,一身华贵的后冠凤袍,瞬间将贤贵妃给比压了下去,她拉着南宫辰轩缓缓走到太后跟前,俯身叩安道:“臣妾这几日身子不适,唯恐冲撞太后娘娘凤体康健,便辞了晨省,还请太后娘娘莫要怪罪。”
“孙儿给皇奶奶请安”南宫辰轩十分乖顺的叩跪请安。
太后见南宫辰轩也一同来了,自是高兴,她抬手示意身边的老嬷嬷将慕容娇娇和南宫辰轩搀扶起来,她柔慈的笑道:“皇后刚入宫,住不惯也是常有的,哀家记得自己刚入宫的时候,也因为不适宫里的生活病了大半个月,不过以后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慕容娇娇道了声是,便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踏上了汉白玉石阶,坐在太后的左侧,与贤贵妃面对面,而南宫辰轩则是快步走到了太后身边,与太后耳语着说悄悄话,将太后逗得很是开怀。
贤贵妃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不屑,不过她还是有些惊诧南宫辰轩的改变,没想到这个顽劣又不学无术的痴儿,竟然也能这般讨皇太后的喜爱,看来,这个小皇后还真是有点手段。
“因为住不惯宫里,所以身子不适,这还真是蹊跷啊,敢情皇后和太后娘娘是同心同德,所以才会连刚入宫的情况也是一样的。”贤贵妃冷哼了一声,愈的狂妄,她瞥了一眼慕容娇娇美丽的容颜,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扔给了一旁的宫娥,又起身将披在外袍上的雪狐斗篷给褪下来,仍在一旁。
宫人奉茶,慕容娇娇抬手接过,捏着凤纹盖碗,慢慢的捋着漂浮的茶叶,也不在意贤贵妃的刻意讽刺冲撞,只淡淡的道:“贤贵妃这件斗篷真是华贵,应该是皇上赏赐的吧”
贤贵妃得意之色尽显,她扬声道:“还是皇后娘娘有眼光,这的确是皇上赏赐的,据说,是前两年西凉进贡的珍贵雪狐皮,皇上一直都没有舍得拿出来用,不过前几日,已经用百福吉祥团图做了里子,赏赐给臣妾了。”
大殿中,以往一直得宠的王美人脸色变了又变,她娇艳如花的小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的恨意,咬紧牙根,阴阳怪气的道:“不过是宠幸了七日,赏赐了一件雪狐斗篷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要像先皇后那样,虽然占得独宠,却不愿意侍奉,还规劝皇上去其他妃子的宫里,使得雨露均沾,那才叫贤德。”
慕容娇娇垂眸,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王美人平日里虽不懂事,但在被冷落之后,却还能这般伶牙俐齿的讽刺贤贵妃,不过以她的本事,要对付贤贵妃实在是以卵击石,自取羞辱。
贤贵妃面色变了变,但随之却冷笑一声,她娇声笑道:“王美人说笑了,先皇后位主中宫,她当然要贤惠了,但本宫只是妃妾,自然不必那么虚张声势的想要别人的称赞而委屈自己。”
王美人被将了一军,羞怒之下讪讪的扭过头,但此刻,她身后的庞美人却笑容可掬的道:“贤贵妃说的有道理,也许,就是因为贤贵妃没有想过要像先皇后那样秀外慧中,所以,皇上才没让您做皇后,而是选了先皇后的妹妹继位中宫,这,也难怪啊……。”
贤贵妃身子一僵,娇容含怒,她猛然起身,喝道:“你……。”
“好啦,好啦”太后在此时开口打圆场,她威严的道:“你们都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却不知皇上在朝堂上为边关之事忙得心力交瘁,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身份,就知道闹。”
贤贵妃虽然怒气攻心,却还是讪讪的坐回了位置上,现在是太后执掌后宫,她即便跋扈得目中无人,但却还是不得不敬让几分。
庞美人冷眼瞪着贤贵妃,也扭过头,谁也不理会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