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俊伟快步走出市公安局大院,站到院门外才算松了口气,此时回头看去,看到夜色下那雄壮威严的公安局大楼,兀自不敢相信刚才的狼狈经历都是真的,定了定神,拿出手机,现刚才那个电话是任义打过来的,忙回拨过去。
“喂,俊伟?你在哪呢?是被警察带走了吗?你放心,我正在托关系救你出来,你先安心在里面待着,我一定尽快把你救出来……”
电话刚一接通,彼端就传来任义那急切而紧张的话语声。
陆俊伟听得心头一暖,笑道:“不用了任哥,我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没事了,谢谢你关心啊。”任义非常吃惊,道:“什么?你被放出来了?这么快就把你放了?”陆俊伟只觉他后半句话有点别扭,却也没往心里去,道:“是啊,我本来也没干什么。你在哪呢?你没事吧?”任义愣了下,道:“啊,我……我在去朋友家的路上,我没事,警察赶到会所的时候,我正好去楼下接了个电话,躲过了抓捕,后来看到你被带走了,就想着找朋友救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呵呵……”
电话打完,陆俊伟在路边拦下辆出租车,往家赶去,路上庆幸不已,心说多亏那个女警把自己放了,否则真要是被拘禁几天,传回二院,自己的名声可就臭了,更可怕的是,自己这两天正在接受各种采访,如果这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作风问题,可就要闹出大笑话了,随之而来则是身败名裂,这么一想,忽然觉得那个女警并不是那么讨厌,还是很好说话的。
赶到家里时,已近十一点。陆俊伟生怕吵醒患有神经衰弱的老妈,在门口换了鞋,灯也不敢开,蹑手蹑脚的走向卧室,可刚走到自己卧室门口,对门也开了,里面走出老妈王淑珍。
陆俊伟家里就三口人,老爸陆明身上出了些问题,一个人在外面住,家里就只有王淑珍在。
“又这么晚才回来,做手术来着啊?吃饭了没?没吃我给你热热剩饭去!”
王淑珍话语随意、简单,但透着对儿子浓浓的关心之情。
陆俊伟摆手道:“妈我吃过了,您别管我,赶紧回去睡觉吧,我洗漱下也就睡了。”
王淑珍哦了一声,叹道:“早知道当医生这么辛苦,当年就不让你报医科大学了,唉。”说着话回屋睡觉去了。
陆俊伟苦涩的笑了下,推门走进卧室,换衣服准备洗漱,他不打算洗澡了,免得影响老妈入睡,等明早起来再洗……
夜深人静时,陆俊伟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他已经身处一座教室,与他同排的右手边第三个座位上,坐着一个留学生头、身段苗条的女孩,那女孩正认真听课。他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瘦削的脸颊,标致的五官,侧面线条唯美而又迷人。他痴痴的望着她,根本不管台上老师在讲什么,但那女孩一眼也未瞧他。下课了,那女孩起身离座,飘然而去,再也没有回来。他望着那空荡荡的座位,心情失落而悲伤……
早上醒来时,陆俊伟回忆起这个梦,心头酸涩苦楚,空落落的极为难受,仿若在那个梦里失去了世界上最心爱的东西一样。事实上,类似的梦他已经做了百个千个,梦里的女主角都是那个女孩,未来还不知道要再做多少个,但他可以知道的是,那个女孩不会再次成为他人生中的女主角。她,现在在哪?又还好吗?
“唉,多梦症啊多梦症,我该感谢你,还是该骂你,没有你,我连在梦中见到她的权力都没有;而有了你,只是让我空做大梦徒增烦恼!”
陆俊伟长叹口气,振奋精神,片腿起床,开始新的一天。
接下来的两日,陆俊伟在各种采访中度过,采访他的单位有市卫生局宣传处、市电视台与市报社,基本上天海市的宣传口儿单位都出动了。市二院与麻醉科也没闲着,为采访工作做出各种配合。市二院办公室还先期为陆俊伟造势,在医院内宣传他的优秀事迹,甚至连他被下派到基层卫生院“对口帮扶”的经历也成了优秀事迹的一项。
短短两日,陆俊伟一跃成为二院的焦点人物,上到院领导,下到院职工,每个人口中都在传述着他被采访宣传的事情。当然,绝大多数不知情的人,都无法理解,一个健在的、年轻的、小小的主治医师,为什么会突然间横空出世,成为宣传单位与院领导热捧的明星?而那些知情者们,要么艳羡陆俊伟的际遇,要么嫉妒他的成名,要么另有心思……不过外人的任何想法,都无法改变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