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扬忿忿不平的道:“我就说嘛,我的操作完美无瑕,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怎么会折断导管,原来是导管本身质量有问题。哼,肯定是主任为了多拿回扣,进了批次货。”
金素芳眼珠一转,道:“飞扬,你这么说可得有证据,要不然让主任听了去,他可饶不了你,指不定给你什么小鞋穿呢,说不定啊,让你接替俊伟的后备组工作,那你就哭去吧。”
她说完这话,又对陆俊伟讨好的道:“俊伟啊,你这升了副主任,肯定不会继续留在后备组了,是吧?主任还不得让你分管几个麻醉小组啊?”
陆俊伟摇头道:“暂时还没说。”
“哎唷,啧啧……”,金素芳夸张的叫起来,“也不是我说,这个张德良,真是过分,以前总是打压你也就算了,现在你这都升了副主任了,还不给你安排点好工作,他这也欺人太甚了吧?他怎么想的啊?是不是生怕你爬上去,抢了他的主任宝座呀?嘿,这个人啊,人性真是次得没边了。”
陆俊伟听她话里明显有挑拨的意味,却也没往心里去,科里现有的六名主任副主任,除去少数一两个踏踏实实工作外,剩下的那些个,整天都在暗处进行着你死我活的较量与争斗,身为主任的张德良是想把所有敢于挑战自己权威、觊觎主任宝座的副主任们踩在脚下,令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而那些用心不纯的副主任们也都无时无刻不想把张德良从主任宝座上掀翻,然后取而代之,引他们争斗的原因也很简单,主任手中所拥有的绝对权力以及由权力带来的一切。前文所提到的、主任掌有采购大权,而采购能带来无数的好处与回扣,就是其中一个最典型的例子,而类似的权力与利益还有很多很多。
这就使得某些有资格问鼎主任宝座的副主任们,敢于舍身忘己,铤而走险,在暗中向主任起致命的攻击。譬如眼下这个金素芳金副主任,今年开春就曾向院领导实名举报,说科主任张德良与院里某已婚护士勾搭成奸,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长达数年之久,并利用职权,将那护士调到麻醉科当护士,还通过关系帮她升任了护士长。这事传出去后,在二院生成了轩然大波,如果查证为实,那张德良这个科主任就算是干到头了。院里也确实对张德良展开了调查,最终的结果是,查无实据,属于诬告。
事后金素芳被院领导批评了一番,回到科里又被张德良持续打压针对,不论是在二院的名声还是在麻醉科的地位,都是一落千丈,沦为了很多人的笑柄。经此一事,金素芳变得低调多了,也老实多了,平日里寡言少语,专心工作,倒有点任劳任怨的副主任模样了。但熟悉她性子的人都知道,她对张德良的恨意并没有因此减少甚至是消失,而是更加深刻,她就像是一头捕猎不成反受伤的独狼,只是暂时隐忍下来舔舐伤口,一旦伤口痊愈,而又等到了更好的机会,她将会向张德良起更致命更狠毒的攻击。
陆俊伟也正是了解这些内由,才没把眼下金素芳的挑拨之语往心里去,更加不会被她金素芳唆使驱动,去和张德良争斗,就算要和他争斗,也是出自于自己的原因,而绝对不掺和到他们的“权力”争斗里去。
刘飞扬怒冲冲的道:“还要什么证据?刚才导管断掉还不算是证据?多亏患者不知情,要是知情了,我这个主麻要承担所有责任。哦,他张德良进了次品,红包与回扣拿得手软,到我这儿就得为他购买的次品承担医疗事故风险,凭什么呀?哼,我这就找他去,非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不可!”气呼呼的就要走。
金素芳拦下他道:“哎呀,飞扬你可千万别冲动,人家可是大主任,对你有生杀大权的,你这样跑过去质问他,搞得他脸上无光,他会整死你的!”
刘飞扬傲然说道:“他主任又怎么了?以为我会怕吗?靠,大不了我不干了。凭我的本事,到哪去还吃不上饭啊?我今天辞职,明天就得被人抢着聘走,我怕他张德良?笑话!只有无能之辈才怕他!”
金素芳劝道:“既然你不怕他,那就更别这么冲动了。你听我说,单是你自己找他,形成不了什么压力,他也不会害怕,更改变不了任何的现实……”
刘飞扬打断她的话道:“我也不想改变什么,我就要问问他,是不是进了次品。哼,进次品可以,别拿来给我用,非给我用也不是不行,万一出了事故,他张德良承担所有责任!”
金素芳叹道:“哎呀,飞扬你还是太年轻了,考虑得太片面了,只顾为你自己考虑,你应该为咱们麻醉科所有的同事与所有的患者考虑,难道咱们同事都想面对医疗事故吗?难道咱们的患者都想遭遇这种不公吗?你听我的,咱们把最近断管的同事都叫到一起,联合起来,向院领导进言,反映这件事,让院里把张德良的主任帽子拿掉,只有这样,才能从根子上解决所有的问题。如果继续让他当主任,那类似的事故以后会越来越多的,咱们谁都跑不了责任。”
刘飞扬道:“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张德良无德无良,更加的无能,根本不配做这个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