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子也是知道轻重的,没有坚持扑过去,但对儿子的担忧却与时俱增。她一声一声呼唤着时生,只愿他立刻醒来告诉她没事。可时生只是闭着眼睛,若非胸膛还有呼吸起伏,跟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长峰绘摩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走到拓实和丽子身前将脑袋差点鞠躬到了地上,道:“伯父!伯母!真是对不起!美和不知道时生君和我认识,见我激动就生了误会!今天的事情错全在我!对不起!”
与此同时,两串晶莹的泪珠洒落在地上,泛着水晶般的光芒。
“对不起!”金井美和也跟着她一起致歉道。
但拓实这时候哪儿还有心情理她们,只是看着时生不说话。
绘摩躬着身低着头,看不到拓实和丽子的脸色,更没听到他们的回应,只好就这样一直躬着身,很快就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就在她以为自己坚持不住栽倒在地上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
随即,几条穿着全白裤子的腿从她身旁一闪而过。随之进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印有白色十字的红色急救箱。
一片喧闹声中,绘摩听到有人说道:“伤者血压、心率平稳,瞳孔反射正常,意识不清,胸腹和背部有撞击淤青,怀疑肋骨、胸骨骨折,胸腹腔内脏也存在受损可能,需要送医院进一步检查!”
“去帝都大学附属医院!”绘摩随即听到了拓实的声音。
“咦?!”
“时生昨天刚在那里做了检查,那里的一声对他的身体情况更了解!”
“那好!那我们立刻抬伤者上救护车!然后联系帝都大学附属医院!”
听到这里,绘摩再也忍不住了,她直起身来,忍着晕眩道:“我们也一起去!”
她看到拓实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就跟着急救人员小跑了出去。
没有反对就是默许!绘摩立刻拉着金井美和一块儿跑了出去。直到她们跑出门,才听到身后有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在喊:“喂!喂!你们都走了!这里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但现在一切以时生君为重,绘摩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她只当没有听见,拖着金井美和快步挤上了救护车。
但救护车上哪里能挤得下这么多人?在车厢内忙着固定担架的急救人员一边忙碌一边喊道:“坐不下了!坐不下了!你们谁是家属?不是家属的下车自己去医院!”
绘摩无奈,只好和金井美和下了车,另外想办法前往帝都大学附属医院。
事实上,时生在救护车开出花屋敷不远,就醒了过来。
他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忍不住咳嗽起来。随即,他就听到父母惊喜的呼唤声:“时生!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随即,他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请两位不要过于激动,给伤者让出一些空间。”
时生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里,手脚和身体都被束带绑着。不远处,拓实和丽子正探着身子关切地看着他。而在他的身侧,则是一个穿着急救人员制服的陌生人。
初醒之时,时生有些发懵,一时想不起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忆起在便利店里发生的事情。
他虚弱地对着父母笑了笑,说道:“今天可真够倒霉的……莫名其妙被一个女孩子打了……想起来就觉得丢人……”
见他还有力气自嘲,拓实和丽子顿时放松下来。一旁的急救员也笑道:“意识很清醒,大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随即,他又在时生身上到处按了一遍,询问时生的感受。
等救护车到达帝都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急救员差点儿吓得没敢下车。
在急救通道的旁边,密密麻麻地站着十几个白头发或花白头发的老人,在他们的身后,密密麻麻地站着数倍于此的年轻人。
他们都穿着整齐的白大褂,都是一副医届菁英的典型模样。
急救员当人认得领头的这十几个医生。他们都是有着教授的尊崇头衔,是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各个主要科室的负责人。
就是这么一群老男人,统治着RB大半个临床医学界。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只要一声咳嗽,就能让全RB某个医学分科发生一场地震。
往日里,这些RB医学界的半神从不轻易露面。像他这样生活在医学界底层的急救员要想见到他们一面,简直比普通天主教徒想要亲眼见证教皇拉~屎还要困难。可今天他们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一齐出现在了这急救通道的左右?
他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移动担架上的时生,一个疑问就这样默默地从他的心头升起——这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