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就是要欺负她,蔑视她,直到她自己甘拜下风,彻底死心为之。
金桂欲言又止,想着劝也劝不住,反而不说了,只和其他人一起下去吃饭。
懒得再管,也懒得操心。有的人想要搏出位,而有的人只想要本本分分,三餐温饱。
随后,杜鹃亲自端着那盘炒的有些黑黄的素炒菜心来到小桃的房间。
小桃刚刚梳洗过,头还是湿漉漉地披散在后背,脸色微微泛着红润,眼睛还是肿肿的,一看就是哭过。
杜鹃见她浴后清丽的模样,不觉轻笑道:“小桃姑娘,我给你送饭来了。”
小桃坐在镜子前,待听见她的声音之后,眸光一闪,立刻放下手中的木梳,淡淡道:“姐姐待我还真是关怀备至啊。又是果子又是饭菜的。”
看来,她是欺负上瘾了,一天不折磨自己几遍,心里就不痛快。
杜鹃看她见自己来了,还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跟着道:“我不来怎么行呢?听说,姑娘方才在二少爷面前,很是凄凄楚楚地痛哭了一场,怪可怜见的。”说完,她把饭菜重重地搁在桌上。
突兀的响声,让小桃的身子微微一颤。
她的反应落在杜鹃的眼中,让她的心情有些愉悦。
小桃慢慢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杜鹃满脸笑容的脸,还有她端来的那些炒糊了的饭菜,微微蹙眉,心情无比地煎熬。
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忍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就像是在水中闭气一样,难受之极。
杜鹃盯着她红肿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有本事哭哭啼啼,怎么没本事告状呢?”
小桃没有像之前一样躲躲闪闪,而是直截了当地反问道:“你希望我去告状吗?”
杜鹃此时仍然是一脸微笑,只是把声音压低了:“你在二少爷的身边嚼舌头,下场只会变得更惨。”
小桃后退了一步,望着她道:“我不知姐姐恼我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说完,她低头看了看那盘菜心,道:“姐姐的火气这么大,所以,就算是我吃了这些东西,也不会让你觉得消气吧。既然这样,我吃还不吃,听话还是不听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杜鹃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外“你还挺会说的。”跟着,她用手推了推盘子“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饭菜,这道菜配你正合适,烂菜心配贱人,一样地下贱。”
小桃闻言,忽地抿嘴一笑“是吗?”
夏九瑟缩地站在一旁,小声道:“这菜不能吃……”
虽然害怕杜鹃,但万一小桃姑娘吃坏了肚子,身子不适或者生病,自己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小桃却是不以为然,直接把那盘菜端起来,用纤白的手指挑起一根油腻腻的菜叶,然后,想也不想地直接甩在杜鹃的身上。
杜鹃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继而转为愤怒。
不过,小桃却在她之前,先有了反应,而她的反应,让杜鹃再一次地怔住了。
小桃抬起手来,将整盘菜洒在自己的身上,油腻乌黑的汤汁立刻弄脏了她身上那件簇新的月白色睡衣,看起来十分恶心。
杜鹃怔在原地,一时有些弄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小桃把菜倒完之后,同样把盘子重重地扔到地上,盘子应声而碎,惹得夏九差点哭出来“姑娘……”
小桃却是面不改色,弯下身子,从地上的碎片中选了一块最锋利的,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你……”杜鹃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生怕她冲着自己猛扑过来。
小桃静静道:“姐姐害怕了?别怕,我不会伤你的。”说完,她再次抬起手来,不过这回,她直接将锋利的碎片对着了自己的脸,而且越离越近。
杜鹃忍不住惊呼一声:“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小桃将锋利的利尖顶在自己的耳根旁边,只是稍稍用力,便划出了一个小口子,红的刺眼的鲜血顺势流出,就像是顺着她的脸颊画出了一条细细地红线。
杜鹃的脸色已经煞白,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疯子,终于忍不住道:“你别再疯了,万一破了相你就惨了。”
小桃闻言定定地望着她,半响没有说话,直到她听见那阵熟悉的脚步声之后,方才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不,你惨了。”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的脸庞上的伤口又加长加深了几分,血也流的更快了。
她的手抖动了一下,瓷片落在地上又化成几片更小的碎片,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杜鹃和夏九还在恍神的功夫,小桃突然大喊了一声,跟着跌坐在地,丝毫不在乎那满地碎片,低头痛哭起来。
杜鹃彻底被她吓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之际,只听,夏九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身形一僵,眼泪都吓回去了,连忙颤声道:“二……二少爷……”
杜鹃不由的回身看了一眼,只见,就在自己身后几步之外的门口,朱锦纶正背手而立,满含惊诧地目光望着坐在满地狼藉之中的小桃,脸色难看之极。
那一瞬间,杜鹃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炸开了一样,溅得满地都是,就像是那地上的碎片。
跟着,她的耳边响起了小桃颤抖不安地哭声“救命……二少爷救我……”
小桃抬头看到朱锦纶之后,立刻痛哭起来,脸颊边还留着血,一滴一滴地溅在她的衣裙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朱锦纶只是稍微犹豫了几秒,便立刻抬步冲到小桃的跟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一双黑色的眸子往杜鹃的方向看来,脸色铁青,目光冷得骇人。
才片刻的功夫,小桃就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简直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她窝在朱锦纶的怀里,嘤嘤地哭着,嘴里还喃喃道:“二少爷……您终于来了。”
杜鹃神色大变,心知事情不好,连忙噗通一声跪下了,抬头望着朱锦纶,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努力解释道:“二少爷,奴婢什么都没做,都是她自己弄的,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不过眼前这一幕,太过清晰,太过强烈,根本容不下任何解释,纵使她说得再多,也无事无补,毫无意义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