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长宁王府里头有了小世子司南宴后,府内便极为热闹。但随着司南宴一天天长大,战王妃等人,却是愈担忧起来。
不为其他,只为这孩子越是长大,便越是肖像司言,不仅容貌随了他八分,就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和司言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人人瞧着,都要说这孩子是司言的翻版,基本没有什么为之怀疑的。
可这一点,作为祖母和外祖母,乔乔和战王妃可谓是操碎了心。旁的孩子会说话的年纪,司南宴还不曾开口,便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咿咿呀呀学语的时候,他依旧是一直木着一张玉雪般的小脸,也不哭闹,也不被逗乐。可以说,多数时候,司南宴只是沉默着摆弄物什,丝毫不像一个周岁未满的孩子。
直到司南宴周岁的这一天,王府办了个盛大的宴席,在莫名之中,便让他开口说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
那天一大早,苏宁和沈芳菲便来到了长宁王府,因着怀了数月的身子的缘故,沈芳菲扶着纤腰,便在苏宁的搀扶下,缓缓踏进了长宁王府。
而比起他们,战王夫妇则更是清早,便已然来到府中,帮衬着料理事宜。一看见苏宁和沈芳菲前来,战王妃便忍不住上前,慈爱道:“芳菲,你怎么这样早就来了?可得仔细些身子,莫要累着了。”
战王妃和沈芳菲这对婆媳,可谓相处融洽至极,她将沈芳菲看作是自己的女儿,一直以来都十分欢喜,故而如今沈芳菲怀了孩子,她更是见不得她受累。
“娘,你放心罢。”沈芳菲还未说话,便听苏宁笑嘻嘻道:“芳菲我会照顾好的,不会让她累着。”
“还笑!”战王妃瞪了眼苏宁,不赞同道:“芳菲现下身子已然六个月,你不好生让她多歇一会儿也就罢了,还这样早带着她来这处……”
虽说沈芳菲和苏子衿关系极为要好,可到底宴席之上热闹太多,很容易令人疲倦。再者说,相较于其他,苏子衿也显然更在意沈芳菲的身子骨。
“娘,是我想早些来。”沈芳菲见苏宁有些委屈的模样,心中深觉好笑:“他只是拗不过我罢了。”
这话,自然便是维护苏宁的意思,毕竟今日确实是沈芳菲自己想早些来的,呆在府中烦闷,还不如早早的来与苏子衿说些话。
战王妃闻言,不忍心说沈芳菲什么,只好瞧了眼苏宁,才慈爱的抚了抚沈芳菲的手,叮嘱道:“既是你要护着这小子,娘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你现下让他扶你去屋里头坐坐,莫要累到了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战王妃显然很是关怀,听得沈芳菲心里头温暖,笑着便应下了。
不多时,苏宁便带着沈芳菲,一路朝着长安阁而去。
一边走,苏宁却是一边叹气,嘟囔道:“娘子,你说是不是你才是娘和爹的孩子,我其实是私生子?”
自从沈芳菲过门,苏宁愈的明白,自己的父母对待沈芳菲,可是比对他还要亲上几分。这一度让他怀疑,自己可能并不是战王府的血脉……
听着苏宁的话,沈芳菲噗嗤一笑,嗔怪道:“你这话倒是在怪我的意思了?怪我抢了爹娘的宠爱,让你平白失宠?”
虽是玩笑之意,可沈芳菲却是故作认真,那略带严肃的劲儿,可是令苏宁心中一跳,立即喊道:“娘子,我错了,我这不是嘴笨么?就是你不在,爹娘也是这样!所以还是你在的好。”
苏宁的表情,可谓极为生动,那一副小意的模样,逗得沈芳菲忍俊不禁。
两人成亲这些时日,苏宁可谓比从前还要宠溺着她,不过他也只是在家中如此乖顺,在外头,却依旧是锦都中的一霸,纨绔子弟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哥羞羞,”就在这时一颗小小的脑袋自假山处探了出来:“二哥羞羞!”
一边说,那孩子一边做着手势,瞧着很是皮实。
“苏木!”苏宁恶狠狠瞪了眼那小家伙,作势要上前,道:“你这小子是皮痒了啊,连你家哥哥都敢笑话?”
面前这六七岁的小男童,黄垂髫,华服贵气,不是木木,又是何人?
“嫂子!快救我!”一看苏宁当真要上前,苏木便赶紧跑着躲到沈芳菲的身后,寻求庇护道:“美丽的嫂子,快救救木木。”
说着,苏木犹如小猴儿一般,在沈芳菲看不到的地方,冲苏木办了个鬼脸。
“臭小子,你这是越长大,越跳脱了!”这般顽皮的模样,看的苏宁心下越痒痒,委实想拎起这臭小子,扒了他裤子,好生揍那么一顿:“今儿个哥哥就教教你,什么叫作天高地厚!”
话音一落地,苏宁便伸出手,想要揪住苏木。只是,他才堪堪伸手,便见沈芳菲一双如玉的小手,落在他的手背上。
下意识的,苏宁便抬眼,看向沈芳菲。就瞧着沈芳菲无奈,说道:“阿宁,你都二十多了,怎么要跟木木一个小孩子计较?”
苏木这孩子,可谓是大人眼中的有灵气,苏宁眼中的皮实,且这小子鬼主意许多,瞧着略微木讷的小模样,却是个机灵的家伙。
若是没有沈芳菲,苏宁自是要揍上一顿,只如今有了沈芳菲护着,他只好收回手,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地一笑,叹气道:“哎呀,娘子说的是,是我太过急躁了。”
说着,苏宁看向苏木,桃花眸底闪过一抹坏笑,面上却瞧着有些怜悯:“我都忘记了,木木失去了小玖玖,如今可是没有小姑娘一起玩耍,想来正是因着如此,他才故意这般顽皮,想要惹人注目。”
话音落地,苏宁便将自己的视线落在木木的身上,果不其然,就见苏木闻言,立即瘪了嘴,眼底有伤心和惦念之色,明显浮现。
司南宴满月之后没几日,燕夙便带着玖玖,回了师门。而在这之前,苏木一直是和玖玖玩的极好,对待玖玖,更是用心至极。
人都说孩子健忘,可玖玖随着燕夙离去后,到了如今也已然有了一年,一年的时间,苏木不仅是时常记挂着玖玖,而且还每每他人提之,便有些感性起来,全然与素日里机灵古怪的样子,不太相同。
“阿宁!”沈芳菲瞪了苏宁一眼,随即安慰的摸了摸苏木的脑袋,笑着安慰道:“木木莫要难过,如今小南宴也有一周岁了,再过些时日,等他再长大些,就可以和你一同玩耍了。”
“嫂子,”苏木闻言,却是忽然瘪起嘴,眼底泪花儿浮动,嗫嚅道:“我不想和小外甥玩儿,他不跟我玩儿!”
一边说,苏木一边伸手擦了擦鼻子,抱住沈芳菲的大腿,用极为渴望的眼神,憧憬道:“嫂子,你快些生小宝宝罢,我想和小侄女玩,小侄女可爱。”
“哟,”苏宁听着,忍不住挑眉道:“木木,你是不是欺负小南宴,被司言抓住了?”
这般委屈巴巴的样子,且还如此排斥司南宴,莫不是当真被司言给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