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外面生的这一切,云舒此刻却半点不知情,她只顾着与卫菡周旋,倒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展的如此快。
再说燕漓倒是往府外走了一趟,只是此刻当着卫菡的面儿,他也不方便直接告诉云舒。
见云舒已经渐渐说服了卫菡,燕漓便已经闪身隐匿在了暗处,倒是又将卫菡好生震惊了一次。
可震惊归震惊,待到她仔细想了想云舒说的话,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照你所言,殿下派你来保护我,可这怎么可能,他应该是巴不得我死掉吧!”夜倾昱对她的厌恶众人皆知,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好心的派人保护她呢!
“旁人误解殿下也就算了,难道连皇子妃自己也不懂殿下的苦心吗?”
“苦心?!”
“若非为了掩人耳目,殿下何必苦苦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
闻言,莫要说是卫菡,就连燕漓在暗中都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殿下对皇子妃有感情那将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而卫菡听闻云舒的话,却不禁更加疑惑,“他的感情?对我?!”
“自然。”
“这话却可知你是在扯谎,他前几日还亲口与我说,若非我恐引起父皇的忌惮,他早就容不下我了。”
一听这话,就连燕漓都不禁在暗处为云舒捏了一把汗。
这样的情况,手中一点具有说服力的证据也没有,想要单凭着一张嘴令卫菡相信云舒的所言,当真是极为不易。
更何况,他家殿下已经在卫菡的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如今怕是云舒再能言善道也不容易圆回来吧!
“皇子妃素来聪明,可怎地到了与殿下的事情上就这般糊涂!”
“你什么意思?”
“您也不想想,您往日对殿下是何态度,再则,丰鄰城中对您和大皇子之间的流言蜚语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您觉得殿下心里能痛快?!”
“那些事情……”
“怕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心属他人,更何况殿下贵为皇子,自然有他不可一世的骄傲和尊严,皇子妃难道还想指望着凡事不计较的一味纵容你嘛!”
“你的意思是,殿下与我说那些话,并不是同我生气,而是因为他在介意表哥,所以才会因此迁怒于我?”
尽管觉得这个可能有些微小,可是卫菡觉得她听云舒所言便正是这个意思。
“表哥?!”冷笑着重复了一句卫菡的话,云舒的眼眉微微挑起,眸中充满了对她的质疑。
若是早前云舒还是她婢女的身份,卫菡定然会因此感到不悦的,可是此刻瞧着她神色冷然的站在自己面前,全然不复往日的卑微之态,她的心里竟莫名有一丝惧意。
“若不是因着皇子妃这般朝秦暮楚的行径,殿下怎么心中对你又爱又恨。”
“放肆,你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听闻云舒说她朝秦暮楚,卫菡顿时气的双眼瞪起,脸色一时羞红。
“怎么?皇子妃不服气?可若非因着殿下心里记挂着你,单凭你这般行径你觉得世人能容得下你,还是皇家能容得下你?!”
“容不下也得容,他们不敢将我如何的,殿下说了,一旦不是我坐着六皇子妃的这个位置,父皇一定会忌惮他,届时他必定会遭到打压,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无人敢将我如何。”
这般说着,卫菡的胆子竟忽然大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仿若自带免死金牌一般,夜倾昱不仅不敢将她如何,甚至还要好生的将她供起来。
“呵呵……”
云舒忽然冷笑了两声,随后她眸光鄙夷的望着卫菡说道,“即便陛下可能会打压殿下,然后呢?”
“然后?!”
“所谓打压,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陛下不会过分削弱殿下手中的势力,因为一旦殿下这边势微,便意味着大皇子一党的人要强大,这便还是会打破眼下平衡的局面,所以你的存在根本无足轻重,生死之间也不过是殿下的一句话罢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骗我!”
夜倾昱明明不是这样同她说的,明明她的存在是最令人忌惮的才是。
看着卫菡满脸惊恐的望着她,好像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似的,云舒不禁乘胜追击道,“殿下会如此告诉你,不过就是为他自己找一个让你活下来的理由罢了。”
“他……他不愿我死吗……”
“这是自然,否则的话,殿下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派属下前来了。”
闻言,卫菡神色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原本还欲对云舒问罪的气势通通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脑中一直在不停的回想着方才云舒说的话。
原来夜倾昱是因为心里有她,所以才会对表哥的事情诸多介意,难怪他时常揪着此事不放,看来以往倒是她误会了他。
可是她不明白,他既是有这份心意,为何不早些说与她知道呢?
听闻卫菡心中的疑问,云舒耐性的解释道,“想来皇子妃自己也知道,襄阳侯府一直扶持大皇子,等于成为了六皇子的仇人,反倒是抚远侯府一直尽心尽力的帮着殿下图谋大位,如此情况下,若是他冷落郑侧妃反而宠爱您的话,还有何人愿意追随他!”
“再则,一旦得了殿下的宠爱,皇子妃必然会成为满府人眼红的对象,届时您的境地将会变得更加的危险。”
“原来是这样!”
“还有一点便是,皇子妃如今不受宠,大皇子他们才不会指望着你成为这府上的眼线,否则的话,皇子妃一旦传递皇子府中的消息给大皇子一党的人知晓,届时再被殿下的追随者得知,怕是他们必然会逼着殿下休了你,殿下也是为了免除您左右为难之苦,是以才故作冷情。”
话已至此,卫菡哪里还有不明白,若非是顾忌云舒此刻还在当场,怕是她就要兀自笑开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夜倾昱竟然会如此心仪于她,更加没有想到,他会在暗中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
看着卫菡满眼的兴奋得意之色,云舒便心知这事成的八九不离十了。
且说燕漓在暗中听的激动不已,只觉得云舒这嘴皮子实在是溜得很,生生将不可能说成了可能,硬生生将黑的说成了白的。
原本殿下就是心中厌恶皇子妃,可是到了她这里竟然都是理由,这一点倒是令他钦佩不已。
不过燕漓不知道的却是,云舒心里很清楚,这般说辞便只可骗一骗卫菡而已,因为当局者迷,她自己一时被迷惑,是以才难以分辨真假。
但倘或再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只怕一听此言就会知道她是在胡诌,半点欺瞒不过的。
“依你之言,殿下昨日将你带走,也是为了在帮我避祸?”
“自然是因为这个,不过也因为属下自来跟着殿下,便是顾忌主仆之情他也不会放任属下不理的。”
闻言,卫菡心下虽是有些不悦云舒强调她自己在夜倾昱心中的地位,可到底心里还是在为了她的前一句话而感到高兴。
“属下今日将这些事情尽数告知并不曾事先禀明殿下,未免殿下的一番苦心落了空,皇子妃即便是知道了,可在人前也要如以往一般,尽量装作不知。”
“在殿下的面前也不能表露出来吗?”
“这就要看皇子妃对殿下是何心意了,属下不敢妄言。”
听闻云舒如此说,卫菡便兀自沉默了下来,可是眼中的眸光却依然精亮。
“此前受殿下之命在皇子妃的身边保护您,可是昨日之事过后,恐皇子妃被有心之人挑唆,属下已经向殿下自请不再待在绮兰苑,今日特此也禀明皇子妃一声。”
“什么?你不在绮兰苑了?!”那今后谁来保护她?
“从属下到绮兰苑之后,这后宅之争就从来都没有断过,皇子妃屡次误信他人谗言,致使属下深陷窘境,况昨日之事之后,怕是属下会成为这府上的众矢之的,自然不敢再继续留在皇子妃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