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蔚痛苦地捂住脸。
那个香囊,是他身边的丫鬟亲手做的,告诉他说是自己攒的钱买的母亲会更高兴,他这么做了母亲果然兴奋异常,当时他还觉得愧疚,还在想来年真的给母亲用压岁钱买一份礼物,却不料再也没法跟母亲一起过年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都是自作孽啊!乔如烟,兰君惜如今的惨状都是自己当年做的孽得到的报应,血债血还,他没话多说。
如今他已有了功名,无论父亲如何看待,他决定回去后就投笔从戎常驻边疆,无所谓了。至于那个风流成性的弟弟,随他吧,毕竟玉牒上,他们是异母兄弟,而现在活着的,除了父亲和远嫁他国的姐姐,他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前安乐侯夫人婳苓公主的儿子。其实,在他心里,他也一直把自己当做她的儿子,她的弟弟。因为他那时小,只觉得谁对自己好谁就是自己亲妈,而且,那时六岁的他就跟在八岁的姐姐后面,听到了一切。
车队消失在远方,他却决定弃笔从戎去边疆,无论父亲打算如何做,他却已经打算为姐姐搏一把,能够有功名,成为远方的她的靠山。就当是为了小时候,每天睡觉醒来那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亲人,不是母亲,是姐姐;偷溜逛街时,姐姐攒下的零花钱压岁钱不舍得给自己买花却给他买了糖葫芦和蛐蛐;刚学会女工时,姐姐给自己绣的手帕荷包;第一次习字写的不好怕被骂,姐姐毅然把自己的字帖跟自己的交换,然后被先生摇头叹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都变了。是从母亲死了,所谓的亲生母亲回来开始.......都是债啊。
马车颠簸着继续上路,兰君芙撩起车帘角落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兰君蔚策马回京,才重新放下车帘。其实她并不讨厌他,也知道他一直暗中维护自己,也知道真正死去的兰君芙其实心里一直牵挂他。改了玉牒,亲生母亲乔如烟或者是心里有疙瘩,或者是本来就偏爱幼子,对他并没有多大关心。兰斐然也是,对面瘫严肃的长子严厉,对爱撒娇的幼子宠爱。她故意让两人有隔阂,也是为了让兰君蔚早日看清那个唯利是图的父亲的真面目,别以后被拖累了。别人看不清楚,她却知道,家族树大招风,兰君蔚的优秀远在兰斐然之上,而且他一心走军人之路,但圣上是不会容忍一家两个权势滔天一文一武的,要么他亲自动手来让他们不和,现在有隔膜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