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这么不客气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泰王冷哼一声，就要让士兵当场将她拿下治罪，可对上那已经泪眼朦胧的眼睛，不知怎的这句话又开不了口。

他冷哼一声，一股邪气不知向何处泄，索性甩袖出门。白茵曼暗自叫苦，连忙跟上去替女儿赔罪道歉。

白茵曼赔笑解释：“殿下见谅，其实卿婵这姑娘并不是那么冷，只是她自幼娇惯，学不来其他姑娘那般看人脸色，所以我就只好教她少说话，于是外人就都说她是冰雪美人。其实是外冷内热，心里可软了。”

泰王眉头带着不悦，那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据说还是以文采出众，刚才那吼人的样子可是颇为冷厉，跟外面的形象大相径庭，真是虚伪。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据我所知，她是越国人。”

白茵曼心知雪卿婵刚才的举动得罪了人，低声下气苦苦求饶着：“她绝对没企图！殿下，卿婵是个可怜的姑娘，生母陪着父亲从贫贱走到富贵，哪只那白眼狼一朝中举后就翻脸不认人，娶了官家小姐，完全不认她母女二人了，后来她母亲病逝，他把卿婵接回府上，我那可怜的婵儿还以为是父亲良心现，结果却是为了把她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上级做妾，她连夜逃走却被人贩子抓了，这七拐八拐的，就被卖到我手上......”

原来如此，也是有故事的可怜人。泰王忍不住地追问：“她跟你什么关系？”

白茵曼幽幽一声长叹：“她娘，以前跟我是姐妹，后来我被大秦的商人赎身带来过来，早年还有书信往来，后来我夫君死了，孩子也死了，就重操旧业，本以为她在越国过得好好的，哪想到......”

幸福的人大都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泰王没想到看似被雍京众人追捧的雪卿婵骄傲的姿态下掩饰的是如此凄惨的过去，一向被利益渗透冷情的心忍不住的动容了。

“那些布娃娃？”

白茵曼轻声叹息一声，忍不住看向雪卿婵的方向，带着惆怅担忧：“她娘以前做的一手好女工，我见到她时，她什么都没带，只一直抱着一个布偶兔子，后来兔子旧了，布都磨破了，她就重新自己做。她不让你们翻其实没有恶意，最下面的布偶是她早年做的，手艺粗糙，有些难以见人，她向来好面子，自然就不好意思让这么多人看见。”

原来是为了纪念娘亲。

泰王心情也沉重起来，他的娘亲也已去世多年，这么一说勾起了他的浓浓思念之情，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情。

“嗯，本王知道了，不会为难她的。”

心情沉重的泰王也没了继续搜查的心思，直接转身就走了，看泰王情绪不太对，小将立刻带人撤退，一大伙子就风风火火的来，悄无声息的去。

楼上，白茵曼挥手跟泰王告别，泰王回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白茵曼身后，那个抱着布偶低头似乎在哭泣的柔弱女子，那个模糊的侧颜却仿佛给他灵魂一个烙画，深刻的难以忘怀。

白茵曼看着泰王的队伍往泰王府的方向离开，转过大街，队伍的尾巴逐渐消失不见，这才放下窗户，恭敬地对雪卿婵道：“姑娘，他走了。”

“嗯，把这些收起来吧。”雪卿婵冷冷地瞥了一眼满地的布偶，清冷的脸上闪现一丝冷笑，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