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姗坐在饭桌前,用一双手托住了下巴,我还没有说话,她替我圆谎:
“昨晚在学校里睡得么?”
我点头。
她笑着说:
“放着家里的老婆不要,睡学校的硬板床,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
“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林筱姗笑,坦然地淡淡地笑。
然而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她脸上的笑是刻上去的,用刻刀刻在嘴角上,不只她的笑,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所有表情都是用刻刀刻在脸上的——这使我害怕。
“你还是两年前我认识的林筱姗么?”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依旧笑着说:
“当然不是了,你也不是两年前的你。”她把身子凑过来,“两年前你是我的同事,我是你的同事,现在,你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我们睡同一张床,嗯,虽然你偶尔也开小差。”
“你爸爸呢,很久没看到你爸爸了。”我说。
“我爸爸在家呢,你想他了么,想他的话,这周末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她说。
“我听说他好赌,听说他输过很多钱,他靠打渔十辈子也还不上的钱。”
林筱姗的脸色突然变了,过了半响,她叹着气说:
“你没事去打听他干嘛?”
我冷笑道:
“你刚才也说了,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是夫妻,他是我丈人,我难道不应该了解他么,了解他就是了解你,我不应当了解你么,难道我们真得要同床异梦么?”
林筱姗看着我,过了半天,扑哧一声笑道:
“你天天了解我,还了解得不够?”
我说:
“越来越觉得不够了。”
她再次凑过来,一双眼睛逼到我的脸上:
“你是不是越来越觉得我像魔鬼。”
说着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在过善恶之门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我说:
“记得!”
她道:
“那你相信我是爱你的就好了。”
我说: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
“别但是拉,”她打断了我的话,“但是后面总不会跟着好话,老公,我和你说,你这个人啦,没心眼,什么东西都摆在脸上,小孩子也能看出来。”
“所以我只适合当个小学老师。”我抢着说道。
“嗯嗯嗯,不过我老公的才华呢,当个大学教授也绰绰有余。”林筱姗“呵呵”地笑着。
我说:
“那你就捧得有点过了,我是沙子还是金子,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林筱姗瞪着我:
“啧啧啧,就算你是沙子,我也能把你从一盘沙子里立刻找出来,因为你在我这里,就是最耀眼的那一颗”
我听了有几分感动。
林筱姗拍着额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