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成淡淡一笑,习惯性地摸着下巴说道:“大哥不必为兄弟担心,凭大哥这一身好武艺,想吃公门饭的机会那是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滴。”
“哦?兄弟此话怎讲?”王忠峰既疑惑,又好奇地望着孟九成,等他详细解释。
孟九成给王忠峰倒上茶水,缓缓说道:“此番知县相公并不只是要募吏,以澄清本县政治,还有那养贼抢掠的强盗要肃清。可要依靠本县的弓手和捕快,这事却万难成功。要想不走漏风声地一举擒拿,就必须要有与贼盗毫无瓜葛的人手。所以,安置好北地流民便能达到好几个目的。一是使治安情况不致恶化;二是充实民兵,建立起知县相公信任的武装。其他的目的呢,倒在次要。”
王忠峰与孟九成平日闲谈,对本县情况倒也了解一些,思索了一下,便压低声音说道:“贤弟可是指那郑宾卿一伙?”
孟九成笃定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郑氏在本县经营日久,手下既有亡命之徒,衙中也定有内应通风报信儿。知县相公心中清楚,也没敢轻举妄动。但看他的手段,这郑氏却是早晚要铲除的。”
王忠峰闻之有理,连连点头,又问道:“贤弟既入了衙门,那个什么造酒的事情便不做了吧!”
孟九成想了想,说道:“若是能成,多个进项总是好的,反正花费也不大。兄弟也不是想买地建房,扩大规模。只要把工艺摸索清楚,制出成品,再寻人合股,那就是不用花费力气却能长久的收入。”
“贤弟想得长远。”王忠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交由愚兄来做,贤弟抽空儿指点。这样,愚兄和勇儿也住得安心。”
“大哥怎还是这样的想法?”孟九成苦笑摇头,说道:“不说别的,单这授艺教武,便足让小弟受用终生。以后凭大哥教的武艺,不知能有多少次逢凶化吉,这不全是大哥的恩典?大哥日后莫要再有此说,倒让这兄弟不好做了。”
王忠峰哈哈一笑,说道:“贤弟说得有理,是为兄矫情了。这里赔罪,日后再不说这话。”
“既是兄弟,便该如此。大哥,小弟敬你一杯。”孟九成举茶相敬。
喝着茶,聊着天,二人等候多时,倪亚辉才姗姗来迟。寒喧落座,孟九成便让伙计摆上菜蔬果品酒馔,三人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倪亚辉与孟九成、王忠峰并无深交,只是知道贾涉的心思,想烧热灶。孟九成呢,禀持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倪亚辉又是贾涉的身边人,对贾涉的脾气禀性自然了解得不少。
下午没有公事,倪亚辉的酒便没少喝,话也越来越多。酒桌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酒酣耳热,称兄道弟,似乎一下子便成了亲人、老友。
孟九成酒量一般,却是少喝多听,由酒量甚宏的王忠峰顶着。只是把关于衙中规矩、知县禀性的,都暗记在心。
正吃喝得兴起,外面却响起了喧嚣之声。孟九成凭窗向下一眺,眼睛便瞪了起来,腾地起身骂道:“讨打的混蛋,还敢来惹我。”说着,向倪亚辉一拱手,“大哥稍待,等我料理那两个无赖再来喝酒。”
倪亚辉还没明白过来,孟九成已经大步出了雅间,蹬蹬蹬地下楼,直冲到酒店门口,几步便过了街道,到了正纠缠六巧和王义勇的牛二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