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轰然的巨响,公元前三百九十九年四月末的这一天,图里伊和卢卡尼亚部落联军的会战正式开始……
对双方而言这是生死攸关的大战,而在地中海的强邦大国眼中却是那样的毫不起眼:迦太基和锡拉库扎不会注意到,因为双方正在蓄积力量,为争夺西西里的主导权,即将开始新一轮的交锋;罗马不会注意到,因为他们正忙于围困和攻打台伯河上游的伊特鲁利亚大邦维伊;斯巴达和波斯不会注意到,因为双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在小亚细亚做着各自的准备;雅典不会注意到,因为他们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尽快回复被长年战争璀璨的国力,同时还要对斯巴达霸道的行径强行隐忍;马其顿不会注意到,此时它的王国四分五裂,国王频繁更替,内忧外患的马其顿人或许正盼望着强势君主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地中海成百上千的王国、城邦和种族或忙于生存,或忙于侵略,没心思也没能力去了解意大利半岛南部两个不知名势力之间的争斗。然而这一次的大战(后世称为图里伊会战)却揭开了地中海波澜壮阔的古代历史中最绚丽也最辉煌的新篇章。
卢卡利亚人是山区部族,他们热情而易冲动,在快速的冲刺中,他们的战意持续上升,所以看到眼前的刺枪盾阵,部分战士想到的不是之前首领们强调的举盾撞击,已经被高涨的战意充斥大脑的他们直接纵身跳了进去,尤其是格鲁门图姆,长期的征战产生了一大批以战斗为生的勇士,因此采取这种“鲁莽”行动的人不在少数,虽然更易被刺伤,但却扰乱了希军的防御阵型。
特别是中路的图里伊公民兵和德拉科斯雇佣军,因为之前没有在一起训练过,配合并不太默契,自然阵列的横排间衔接并不太紧密,加上德拉科斯对山民种族的这种冲击方式没有见过,缺乏应对的手段。因此希军中路一开始就陷入了苦战……
而希军右翼位于方阵前列的塔兰图姆公民兵应对卢卡尼亚战士的冲击就明显有经验得多,而尼乌图姆和拉俄斯战士也远没有格鲁门图姆那么凶狠,并没有对希军右翼造成太大的冲击。双方盾与盾相碰,枪来矛往,开始了推挤和厮杀……两百名骑兵也驰马上前,时不时冲击一下卢卡利亚左翼的侧面,只要卢卡尼亚战士上前阻挡,他们就立刻抽身而退,希腊骑兵还是温室里的花朵,他们远没有努米底亚人那样高超的骑术,也没有高卢和日尔曼骑兵那样的彪悍,只能起点骚扰的作用。但即便如此,也让卢卡尼亚左翼心生戒备,不敢全力投入进攻。因此即使他们人数比希军右翼人多,方阵更加厚实,双方依然处于相持状态……
卢卡尼亚联军的左、中两路都已开始战斗时,右翼还在缓慢的前进中,雇佣军轻步兵们边战边退,成功的延缓了敌军的前进速度,两军相距快到五十米,轻步兵部分从方阵前外侧退出了战场,部分穿过方阵特留的间隙,退到了后方。
此时的卢卡尼亚联军右翼的阵形已经成了弯月形,两端突出而中路凹陷。处于阵中的辛辛纳格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更无法重整阵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令号手吹响冲锋号角,仅有的五十米距离将成为战士们最后的冲刺加成,就在号角吹响时,对面也传来有节奏的铜号声,这让辛辛纳格顿生警惕,紧张的猜测对面这个厉害的敌人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时,在阵线最前列、身上也多处负伤的格奈纳特则清晰地看到对面的希腊重步兵们右臂后扬,身体后倾,双腿却向前连跨两步,这个动作……已是惊弓之鸟的格莱纳特极其神速地将全身龟缩于圆盾之下。
上千支标枪瞬间飞跃几十米的距离,落入刚要冲锋的卢卡利亚阵中,掀起的不再是像之前那样的朵朵浪花,而是死亡的浪潮,瞬间几百人的死伤几乎生生阻断了卢卡利亚队伍的前进速度……
而就在这时,那令人恐怖的铜号声再次急促地响起,希腊雇佣兵们立刻高喊:“哈迪斯!!!”手持盾枪,向前冲锋。
雇佣军的冲锋并非全军齐上,最右端因为考虑到与中路的衔接而没有上前,而中部、左端的士兵们则完全不顾自身阵列的单薄、敌人的众多,战意高涨地冲向敌军,就像是长龙极其有力的甩动尾巴。
卢卡尼亚人的前阵还没有从刚才的标枪打击中缓过气来,阵形混乱。而就在这时,雇佣军军的冲锋就接踵而至,士兵们极其娴熟的利用冲刺速度转化的动能,合身用盾顺势一撞,打开对方的防御,随即右手的刺枪象毒蛇吐信一般快速而准确地刺中对方敌人的咽喉或者面部,卢卡尼亚人的前列齐刷刷的倒下一排人……
如此恐怖的攻击效率和逼人的气势吓住了后排的卢卡利亚人,自诩勇武的他们此刻也不自禁的开始退缩……雇佣军步步追逼,卢卡尼亚人步步后退……卢卡尼亚联军右翼右端的崩溃就在眼前。
注:维格城Vergae布鲁提人最北的一座城镇,与拉俄斯接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