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一字一句都绝美,他一声一声重复着,“儿子,你是我儿子……”
疯了般,找不到别的词汇来表达,只能单调的把万语千言都融进直接的倾诉,他说的请辞恳切,粗哑的声线有隐约的哭腔。
他粗粝的大手抓住他小小的手儿,捧在手心里,如获至宝般捧住,冷峻的脸庞伏在他拳心,低头的瞬间,一颗滚烫的泪滑到了小宝儿的指尖。
三十年了,三爷不记得上次掉泪是什么时候。
盛夏走时,他没哭,二哥出事的时候,也没哭,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两天两夜,喝了几十瓶白酒,也没哭。
可今日,三爷把眼泪给了他的儿子。
医护人员傻愣愣看着三爷,孩子进去的时候还是别人家的,怎么一出来,成了三爷的儿子?
盛夏被他的泪砸的声泪俱下,大坏蛋,为什么刚才好好地,偏偏让她哭!刚才明明气氛很轻松!
她最怕搞的悲悲戚戚要死要活,可是三爷啊三爷,你个大坏蛋!
为什么不继续撑着!你个混蛋,又把她弄哭了。
她投降了,自己十月怀胎,四年抚养,所有的付出,抵不过他一颗沉甸甸的眼泪。
盛夏吸了吸鼻子,她哭的肠子都要酸了,捂着嘴巴硬是没让自己出声,好大一会儿,三爷才起了身,亲手推着小宝进了病房。
一路上他都在沉默,除了眼圈的涨红,好像刚才什么都没生过。
盛夏跟在他身后,没人说话,医生护士集体石化,儿子?苍天大地,冷三爷居然有了个儿子?
神呐,他哪儿来的儿子?
进了病房,三爷再三叮嘱医生,一定要轻点,再轻点,别碰到了小宝儿伤口,搞得医生都紧张的要哭了。
等到医生全部离开,盛夏才敢露出母亲的身份,她温柔的扶着儿子的额头,慈爱的表情只有一个母亲做的出来。
她笑着,擦过儿子的脸颊,心疼的低低诉语,“三叔儿,你看,这就是咱们的儿子。”
三爷嗯了声,挨着床沿坐下,“我早该想到,只是没敢认。是我大意了,被你骗这么久。”
盛夏鼻音重重的,不过还是帅气的笑道,“笨蛋!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
他宠溺的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是,我笨蛋。”
盛夏噘嘴,“狗屁的战神,狗屁的飞鹰老大!狗屁的军区长!笨死了!”
他又不知足的亲了亲她的侧脸,“对,狗屁,笨死了。”
“儿子和你长得明明很像,你眼睛又不瞎,活该被骗!”
他大手捧住她的下巴,软软的送上一个吻……终于把她的嘴巴堵住了。
很好,世界安静,盛世太平。
“唔……”
良久,他松开她的唇,笃定的神情凝望,“对不起,盛夏。”
嗯?
冷不防的道歉,盛夏无力招架,差点原地酥脆。
“还有,谢谢你,盛夏。”
言罢,他把盛夏圈入怀里,甜甜蜜蜜抵着她的额头,“对不起,盛夏。这些年,你受了委屈,受了苦,我都不知道。”
盛夏鼻子又一酸,粉拳捶打他,“好了,我都过去了,你别煽情行不行?都被你弄哭了。大坏人。”
“我是大坏人,还是个笨蛋,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罪。”
盛夏:“……”求你了三叔儿,别这样,我承受不住,真的。
“还有,谢谢你,盛夏,给我生了这么好的儿子,谢谢你没打掉他。”
当年她十八岁,十八岁的孩子……只是个孩子,却怀了小宝儿,一个人在美国求学,不敢告诉家里,自己背负了多少压力?
三爷鼻息凝重,将她抱得更紧,“丫头……我的傻丫头。”
盛夏笑了,德夫如此,妇复何求?
“我愿意,不要你谢。好了,松开我吧,儿子都给你生了,不会再跑了。”
三爷敲敲她的脑袋,气笑了,“你跑不掉,等小宝出院,我带你回家。”
回家?!
盛夏一个反弹跳到三米开外,上臂交叉在胸前,“不行!!我坚决不去冷家。你……你想要儿子,我准你随时看他,但是我坚决不去冷家。”
三爷的眉头拧成一股绳,“胡闹,你是我的女人,当然要去冷家,找个时间,给部队打个结婚报告,咱们把证领了。”
啊?!
领证?
哪儿跟哪儿?为啥就突然这么远了!
“不行,太突然了,不行不行,你、你认儿子我没意见,但是现在我还不想让他被冷家知道,你们家水太深了。”
三爷勾了勾唇,“小宝儿告诉我,你会游泳。”
噶?
此时,三爷的手机响了,说曹操曹操到。
冷家打来的。
“老三,你怎么回事!!陈司令让你去军区找他,你为什么不去,调派国防部,你知道这事儿多严肃吗!你居然给我胡闹!”
电话才通,冷世昌劈头盖脸一阵训。
盛夏:“……”
三爷从从容容的道,“我有事,不去。至于国防部,爸似乎比我感兴趣,你想去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