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的手一顿，我心里一急，他该不是反悔了吧？背宿债，听着就挺吓人的。

“我身上背的债还少吗？”无痕忽而勾唇一笑，反问道。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这个小孩子的生死，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声音尖锐刺耳到了极点，怒气冲冲的问。

“你不用这样叫唤，的确是和我没关系，但是，这双鬼眼，我要了。”无痕淡淡的说：“我最喜欢这样的东西了。”

“为了一只眼睛，你宁愿背债？”

“就算是为了一个指头，只要我觉得值，背债什么的完全无所谓。”无痕说着，手心开始出一道白色的光，和那黑色纠缠着，黑色想要奋起吞噬白光。

“你就不怕死了下地狱吗？”那声音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我还真不怕，告诉你吧，我不会死。”无痕笑着用力一抽，黑气带着两个眼珠被硬生生的抽了出来，落到他的掌心，小可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而这个时候，那黑气升腾成一个巨大的鬼脸向无痕扑来，无痕一动不动，鬼脸就扑进了他的身体，他闭了闭眼，怎么看上去好像更年轻了。

“好东西啊，鬼眼，已经养了快十年的鬼眼。”

“无痕，谢谢你救了小可。”我就一直觉得他应该不是个坏人，现在更加确定了，他是一个好人吧。

“我可不是为了救他，他从小就被厉鬼缠身，身体的所有养分都给了鬼眼，现在抽掉了鬼眼，他就是个小白痴，而且还是个瞎子，他妈要养他一辈子，如果你觉得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救他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无痕讥笑一声说。

“他……醒了也是个白痴？”我咬着唇问。

“不错，他的意识一直停留在被附身的那一天，这个怨灵是跟着他投胎转世的，所以，他现在就和婴儿没什么区别，以后也没什么区别了。”无痕淡淡的说。

“婴儿……总会长大的吧。”我喃喃着说。

“长大？他现在已经快十岁了，别自欺欺人了，他不会长大，最多能学会走路，说话都学不会。”

“是我错了吗？让他死掉，他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觉得一股绝望浸透我，我的心也开始慢慢变得黑暗起来。

“那你就杀了他吧，出去告诉他妈妈，救不回来了。”无痕说着递给我块帕子：“只要把这个放在他脸上，很快他就会窒息而死，一点痛苦都没有，去吧。”无痕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觉得脚都是软的。

但是想到他妈妈以后养着这样一个傻儿子，已经破败的家，更加破败，我杀了他，他的妈妈就可以解脱了，想到这里，我坚定的走了过去。

小可静静的睡着，没有了黑气的环绕，他就好像一个小天使一样可爱，纯净，我怎么能杀掉他？我一心想着这是为了他和他妈妈好，可是，我没有问过他们，凭什么就为他们决定了？

“我想和他妈妈谈谈。”我转过头看向无痕：“我们不是当事人，我们没有权利，决定他们母子的生死。”

“……呵，有些时候，善良也是一种残忍。”无痕冷笑一声说：“去问吧，你把选择权交给了他的妈妈，还真是残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