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陶君兰的提议,李邺的态度是不置可否。被陶君兰烦得受不住的时候,也只松口道:“那你张罗此事罢。”
陶君兰一听这话,就知道李邺对刘氏的态度,只怕不是随意能更改的了——说真的,她既有些心惊又觉得有点儿说不出的窃喜。随后她倒是觉的她的这点儿小窃喜颇有些可笑的味道。不过她提议给刘氏请太医的事情,却是真心的担心刘氏。也是为了李邺的名声着想,倒不是为了试探李邺的态度。
陶君兰思量了半晌,到底还是决定以李邺的名义替刘氏请太医。一则是刘氏的情况的确叫人担心,二则还是为了李邺的名声:试想,正妻怀孕如此难受,做丈夫的还不闻不问,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过请太医之前,她还是先知会了李邺一声。
陶君兰悄悄的让周意拿了李邺的帖子,去请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齐太医。之所以让周意去——也是让人不至于怀疑这是否是李邺的意思。
齐太医倒是来得快。不仅给刘氏诊了脉,开了方子,还“顺带”过来给陶君兰看了看。不过陶君兰的情况根本不必开方子,倒是只嘱咐了几句便是罢了。
齐太医过来沉香院,却是陶君兰没料到的——后头才知道原来是李邺的意思,当下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刘氏的情况的确是不容乐观——母体十分虚弱,导致胎像也并不十分稳定。齐太医不仅开了方子,更是建议刘氏卧床休息。
这个消息,让陶君兰心里颇有些心惊:没想到刘氏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可刘氏之前怎么不请大夫或者太医过来瞧瞧?
李邺倒是不算讶异,更没有十分担心的意思。陶君兰不禁皱眉,觉得李邺这个态度未免显得有些太过凉薄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陶君兰的心思,隐隐的李邺倒是看出来一些,当下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跟陶君兰说了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想法:“这个孩子本就不是预期之中的,我同刘氏又是这般光景。这个孩子出生之后,处境倒是颇为尴尬。我又何尝不知那是我的孩子?只是到底……”到底还是觉得意难平,尤其是想到刘氏。所以,他甚至有时候忍不住想,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或许更好些。
更何况,他本就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期盼,有的只是茫然,所以此时听见刘氏情况不容乐观,他自然也提不上有多遗憾。
言罢,李邺将陶君兰拥入怀中,轻声道:“许是我太自私,可却也是我真心话。只要你腹中孩子平安无事,我便是心满意足了。”
陶君兰抬头看李邺,见他神色难得的有些伤感,不由也叹了一口气——李邺的心情,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终归还是觉得刘氏腹中孩子可怜。可要说心里不为这话感动,那也是假的。尤其是那一句“自私”,更是触动了她的心魂:她又何尝不自私?许是人,都是自私的。
端王府主院,刘氏静卧在床,由着紫玉一勺勺的将米粥喂到嘴里,强忍着恶心咽下去。
紫玉一面小心翼翼的喂粥,一面看着刘氏的神色试探道:“王妃,您看王爷主动请太医给您看,就说明了王爷心里也是有您的。回头王爷来的时候,您可别再冷着脸。好好拢着王爷的心,也算是为小世子打算了。”
纵然刘氏如今才怀孕不过四月,可主院上下一致都觉得,那必然是个男孩儿,将来是王府的小世子。
刘氏咽下一口粥,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然后嫌恶的将粥碗推开了:“不喝了,再喝又该吐了。”顿了顿后,又才冷笑了一声:“你倒是真以为他是给我请的大夫呢?我怕是给沉香院请的,只顺带来瞅瞅我罢了。毕竟,越过我这个正妃,也是说不过去。”
“那哪里能呢?”紫玉不大相信:“王爷瞧着不像是那样的人。要我说,王爷已是不错了。您那般冷着他,他还是对您客客气气的。再说了,沉香院那边什么事儿也没有,好好的请什么太医?”
刘氏依旧冷笑:“你不懂,人心都是偏的。那可是他的心尖尖。你没瞧见他待我什么样?对她又是个什么样?”
“再好也不过是个侧妃,哪里越得过您?就是怀孕,不也是比您晚?这都是命,她哪里比得过您有福气?”紫玉撇撇嘴,一脸的鄙夷。
刘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呵,是啊,若不是我抢先一步,只怕以后这王府里可是没有我的地位了。”
紫玉见状,还是重归话题:“其实王妃您哪里比不过她?您若是肯对王爷温柔些,王爷哪里还有不喜欢来咱们这儿的道理?”
刘氏冷笑一声,不置可否。顿了顿倒是长叹一口气:“一样都是怀孕,怎么的我就这么折腾,她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呢?真是不公平。”
“时候还没到呢。”紫玉笑呵呵的言道,可眼里却是狠戾。
陶君兰是没听见这番话,若是听见了只怕觉得自己做了蠢事——显然请太医这事儿,并没有让刘氏觉得欢喜,反而根本刘氏就没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