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七十四军开上淞沪战场时,淞沪战局早已恶化,上海市民在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战乱之后,财力、物力已经极大地枯竭,再无法给战场上的国军将士提供太多支援了,所以俞济时、王耀武他们还是头一回感受民众的抗战热情。
“及时雨,这可真是及时雨哪。”王耀武扭头望着俞济时,有些感叹地道,“军座,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恢复弟兄们的士气呢,现在好了,有了这许多慰问品,还有这些戏班交际花的慰问演出,至少士气已不成问题了。”
俞济时侧过头来,望着冯圣法问道:“森法兄,可真有你的。”
冯圣法忙道:“军座,这个卑职可不敢贪功,这都是徐十九做的。”
“徐十九?”俞济时闻言不觉眉头微微一蹙,关于这个徐十九,冯圣法已在他面前提过许多次了,他也全面地查过了徐十九的从军经历,不过反馈给他的除了辉煌至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外,还有令人很难以容忍的一些出格言冇论。
结论,徐十九这个人有本事,但是不能重用!
见俞济时闭口不言,冯圣法心里便叹了口气,他好几次有意无意在俞济时面前提起徐十九,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徐十九调到身边担任58师的参谋主任甚至参谋长,不过俞济时显然觉得不和适,所以几次都没有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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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军今夜无眠,除了警卫部队,几乎所有的官兵都跑去镇外几个临时搭起的戏台下看戏去了,来自南京冇城内的十几个戏班以及一百多个秦淮名妓彻夜演出,只求七十四军的一万多官兵能够放松心情,来日英勇杀敌。
姚念慈、红杏等十几个翠禧楼姑娘的吹拉弹唱更是令七十四军的官兵们如痴如醉,那洞萧吹的,那二胡拉的,那琵琶弹的,还有那吴侬小曲唱的,就连徐十九也忍不住感慨,领略过此等秦淮风月,当真是此生无憾了。
不过,徐十九并没有在席地而坐的队列中看到高慎行。
回到驻地,高慎行果然在,正站在师部大门望着天空呆,看到徐十九过来,他赶紧抽冇出他那把中正剑细细擦拭起来,徐十九一直有些好奇,高慎行并没有从陆大毕业,这把中正剑他又是怎么得来的?
“慎行,你怎么不去听戏?”
“不听,那软绵绵的昆曲,听了只会让人意志消沉。”
“那可未必,我看弟兄们的兴致就很高,你怕是别有原因吧?”
高慎行沉默了,徐十九从裤兜里摸出一包三炮台,曲指在烟盒底部轻轻一弹,一颗烟就从烟盒里弹了出来,徐十九又将烟盒递到高慎行面前冇,说道:“来一颗?”
高慎行摇摇头,从黄埔军校出来的军官生受蒋校长的影响很大,基本都不抽烟,陆军大孛从北京迁南京后,很快也打上了蒋校长的烙印,无论将官班、特别班还是正则班,毕业学员大多也不喜抽烟,更不嗜酒。
徐十九收回烟,自顾自点燃美美地抽了起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个细细地擦拭着中正剑,一个则美美地抽着烟,直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传来,高慎行正在擦拭中正剑的动作忽然一顿,徐十九回头看时,一道窈窕的倩影已经踩着轻盈的脚步袅袅婷婷走了过来。
徐十九轻拍了拍高慎行的肩膀,转身就走开了。
来的自然是个女人,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姚念慈。
跟徐十九错身而过时,姚念慈向他抽来感j的一瞥,不过再转向高慎行时,姚念慈俏脸上就已经满是幽怨之情了,她幽幽地说道:“阿初,我们能谈谈么?”
高慎行往冷森森的剑锋上呵了口热气,然后再次细细地擦拭了起来。
看到高慎行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姚念慈的眼神变得越哀怨,美目里噙着泪,低声说道:“阿初,事情其实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跟汪文兴完全是虚予蛇委,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请你相信我好吗?真的,我心里始终只有你。
高慎行仍然没有吭声,嘴角却禁不住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
望着高慎行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姚念慈感到心里就像被针扎似的疼,她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将所有的隐情向对方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真的、真的不能说。
片刻的凝滞之后,高慎行转身走开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跟姚念慈说过一句话,甚至就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