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皇后让刘妍宁搀扶着出了大殿,就看到有个小太监被人压在地上,黄英正站在前面盘问。
那小太监支支吾吾,“奴婢是……是坤宁宫的。”
坤宁宫就是皇后的寝宫,黄英目光闪烁,“咱家从前怎么没见过你?是从哪个宫里调过来的?”
小太监顿时说不出话来。
冯皇后向皇帝行了礼,低头看跪在地上的内侍,奇怪,这个人脸很生,平日里没见过他伺候,冯皇后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坤宁宫的领事太监,领事太监也早就现端倪,碍着皇上在不敢开口,现在得了皇后娘娘的眼色立即上前辨认。
黄英将小太监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顿时脸色大变,一瘸一拐地走到皇帝身边低声耳语,“皇上,奴婢想将人带下去问清楚。”
皇帝本要兴冲冲地去看圣物听到黄英这样说不由地将目光落在那小太监身上,小太监低着头害怕的瑟瑟抖。
“娘娘,这不是我们坤宁宫的小太监。”
冯皇后刚要说话,那小太监忽然转过身来惊骇、恳切地看着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我,是小显子,是我啊。”
是我。
那个奴婢敢说这样的话。
皇帝豁然面色阴沉,瞪起眼睛目光竖立,从“小太监”的脖子上看到了上下浮动的喉结,皇帝登时怒冲冠有一种要将人撕碎的冲动,抬起头来看到皇后仓皇的表情。
“黄英。”皇帝忽然扬声,就像炸开了响雷。
冯皇后轻轻一抖却撞到刘妍宁,刘妍宁一时站立不住“不小心”啊地一声摔在地上。
皇帝顿时侧过头看冯皇后,冯皇后要有多害怕才会将身边的人推倒。
倒在地上的刘妍宁是一脸的茫然和错愕和冯皇后的作为正好成了对比,刘妍宁挣扎着起身,裙摆上露出一只旧了的蝴蝶荷包。
“小太监”看到那只荷包,想到上面的纹理,母亲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大年初一仔仔细细地给他戴上,父母之恩重如山,为了父母能活着,他不得不死。
冯皇后刚要开口。
刘妍宁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冯皇后背后。
冯皇后只觉得那“小太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然后那小太监脸上露出诡异的神情,五官皱在一起。
疼……
这种没有说出来的表情,就是疼。
疼得她毛骨悚然,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那“小太监”豁然甩开身边压制他的人站起来,手脚一阵乱舞。
黄英喊一声让侍卫来抓人,侍卫才抽出刀,那“小太监”就倒在地上,尿了一腿裆,然后整个人都不动了。
皇帝瞪大了眼睛,如同老虎皱紧了须子,因为要将血盆大口张开,露出森森的牙齿。
冯皇后觉得皇帝嘴中的热气已经喷到她脖子上,就要咬断她的喉咙。
一切来的那么快,让她没有反应的能力,她只是木立在那里等死,前一刻她手中握着道袍还在想皇上一高兴,今晚会是什么样的柔情蜜意,她要在屁股下垫只枕头这样会更容易受孕,转眼工夫她心中只剩下恐惧。
突然之间天翻地覆,她却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皇帝看向黄英,“将他裤子给我脱下来。”
刘妍宁听得这话吓了一跳忙起身躲向旁边的屋子,身边的女官都低下头谁也不敢张望。
冯皇后却挪不开眼睛,事关生死她不能不看,她已经控制不住羞耻,她看到“小太监”尿湿的裤子被扒下,露出了男人的那个东西。
假太监,这是个假太监。
冯皇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豁然瘫坐下来,她大周朝堂堂国母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了男人的那个东西。
先是恐惧、六神无主,然后是凄然。
皇上好狠的心,就这样定了她的罪,不给她半点辩驳的机会,怪不得父亲说,天子寡情,不会顾念半点柔情蜜意,要她早早握住大权。
她却相信夫妻恩情,冯皇后眼泪涌出来,原来没有恩情。
“黄英,”皇帝伸出手,“脱裤子,让皇后看看真太监是什么模样。”
冯皇后惊诧地看向皇帝,皇帝脸上露出噬人的血红,嘶吼着,“脱,全都给我脱。”
……
刘妍宁脸色煞白地让女官送出宫门。
皇帝让人将皇后关押,问了她进宫来做什么,然后拿走了她亲手绣的道袍,除了她所有的女官、内侍都被抓起来,只因为她和太后娘娘母家的济宁侯夫人一起乘轿进宫,便轻易地洗脱了嫌疑。
济宁侯夫人看向刘妍宁,“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