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娘再次哑言,经她这么一提醒,她就是再笨,也多少明白了点什么。
李文秀只是个妾,出了这样的丑事,杜如海都差点迁怒于她,可想而知,若是昨天被抓现行的是沈之悦和杜子璿的话,杜如海还不活剥了她。毕竟那两人一个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杜家实在是丢不起这脸。
李文秀那个贱人才真是好毒的心思,而沈之悦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在拿她当枪使,这笔账,她迟早是要跟她算的。
至于眼下,她的目光不由瞥向了窗外,唇畔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她在杜家的这两年,那个女人明里暗里可是没少挤兑她,这会儿她要是不趁机踩她两脚,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又狠瞪了沈之悦一眼,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快步下了楼。
“小姐,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要给她点教训?”张璇望着楼下莫娘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道。
沈之悦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语气淡淡道:“随她去吧,她那样的性子少不了要吃亏,我们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小姐还是心太软。”张璇蹙了蹙眉,显然是不太赞同她就这么放过那个总是对她恶语相向的女人。
沈之悦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心软,只是没有时间浪费在那些无关痛痒的人身上了。”
张璇脸色一变,“小姐……”她唤了她一声,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段时间,虽然她病的时候总是故意避开她,但她还是瞧见过她痛苦挣扎的样子,她不敢想象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如果换做是她,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沈之悦轻捏了下她的手,冲她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太在意,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一切就在后天了,只要给爹娘报了仇,她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她转眸再次望向窗外,看热闹的人有增无减,将路完全堵死,那被围在中间的两人已经浑身是血,场面十分可怖。
而刚刚加入义愤填膺的人群中的莫娘尖利的嗓音再次带起一拨指责和咒骂,真不愧是缀霞班曾经的台柱子,果然撑得起场面。照这样的情形,估计走不完这条街,那对狗男女就要被激愤的人群活生生给打死了。
说来也是可笑,就算人家两人私通,又干这些围观的人群何事?他们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总以为自己一身的正气,满脸的道义,其实那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攻击欲,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没有道德可言。早在母亲受辱时,沈之悦就恨透了这种人。
她的视线不期然地与一道怨毒的目光相撞,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可惜母亲的眸子向来都是清亮明澈的不掺一丝杂质,又岂是李文秀那种城府极深又无比歹毒的女人比得了的。
同样是示众游街,她的母亲问心无愧,即使是头破血流,背脊也依然挺得笔直,如一朵寒风中傲然怒放的红梅,宁折不弯。
其实杜如海知道当初母亲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可他没有立即为她澄清,反而放任那些流言蜚语蔓延滋长,目的就是要将母亲逼入绝境,到最后不得不去求他,可是他却没料到自己会将她逼死。
对这件事他是心存后悔的,但又不愿意承认,所以这些年才会故意迁怒与母亲有着相似眉眼的李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