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由峰间雪水融化而成的山涧极清,向着北方的荒原而去,与大陆上绝大多数的江河西流不同。
星光洒在山涧上,如一条银带,很是美丽。
山间的霜草表面本来就覆着浅浅的白绒,这时候被星光一染,更仿佛要变成真正的霜。
一道身影在星光之下,有些孤单。
陈长生走了过去,在那道身影旁边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星光太盛的缘故,如杂草般的胡须并不能完全掩盖那张脸的真实模样。
陈长生再次确认罗布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在想什么呢?”
罗布没有吃肉,只是在喝酒。
一个很精致的小酒壶被他用两根手指悬着,在夜风与星光里微摆,显得很潇洒。
听着陈长生的问题,罗布沉默了会儿,说道:“念天地之悠悠。”
任是谁,用这样一句话来回答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他这个人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说话。
当然,如果陈长生的那个朋友在场,说不得还是会捧腹大笑,然后用刻薄的言语把罗布好生羞辱一番。
陈长生没有,因为他来自西宁镇而不是汶水城,而且他也经常想类似的问题,只不过很少与人说。
前不见后不见,古人来者,沧然涕下,终究西流去。
他想起那本又名西流典的时光卷,想起北新桥底的铁链,国教学院地底无人知晓的墓,想起过去十年生的这么多事情,感慨渐生,看着星光下美丽的山河,说道:“不舍昼夜。”
你在想什么?
念天地之悠悠。
当不舍昼夜。
一问一答一应之间看似没有什么联系,生硬不搭,细细品来,却自有一番味道。
此时,此处,应该有酒。
罗布看了陈长生一眼,把小酒壶递到他的手里。
看着手里的小酒壶,陈长生有些犹豫。
罗布有些意外,问道:“不喝酒?”
陈长生说道:“从小身体不好,比较注意这方面。”
罗布从来不会强劝人饮酒,见他为难,一笑做罢,便准备把酒壶拿过来。
然而,陈长生举起酒壶饮了一口。
……
……
(回大庆后,写故事的感觉真的好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