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虽没偷到兵舆图,密室里的那些诅咒人儿却是洗不掉,抄家也抄了,府邸也收了,他也贬为庶民了,忙活了这么久,他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就剩下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了。
宇文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殊不知却还能活着走出京兆府的大牢,只是,大牢外竟无一人来迎接他,就连昔日的死忠门人臣子,都没有来看一眼。
阳光照射在他的头顶上,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竟不知道何去何从。
宇文皓还是派人送了他先回纪王府里头,他可以带走一些自己的衣物,但不能是名贵绸缎,只能是寻常的一些便服。
纪王府里也得到了通知罪名不成,可以各自散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再不用提心吊胆地等到死神的降临了。
所以,宇文君回到去的时候,便看到下人正跟纪王妃道别。
众人跪别,口中依旧称呼王妃,只是,她却惨然一笑,道:“没有什么王妃了,大家就叫我一声瑶娘子吧。”
瑶字,是她闺中小名,似乎遗忘已久了,罪臣家属,她连娘家姓氏都不想用,这些年,连累了娘家不少,她不孝。
容月那边送过来一些银子,如今正好给他们做遣散用,各人领了银子,哭了一场,便都纷纷走了。
几乎无人看到宇文君,他披头散,躲在门角处,耷拉着脑袋谁都不看。
拜别而去的人,自然也没留意到这位浑身臭的人,只以为是流浪汉要上门讨饭。
谁又能想到这落魄之人,竟会是昔日威风凛凛的纪王?
等下人都走光了,他才慢慢地踱步进去。
府邸,几乎被彻底清空,连那院子里刚抽芽的树枝都仿佛无精打采,到处呈现败破的迹象。
纪王妃……瑶娘子就坐在廊前的板凳上,看着宇文君慢慢地走进来,她眸色有些复杂,脸上被掌掴的痕迹都没完全消除,半边脸还能看出微肿来,不施脂粉,整张脸呈现出疲惫之色。
此时元卿凌和容月也刚赶到,进门看到这一幕,两人都往后退了退,先不进去了。
“本王没死,你失望了吧?”宇文君抬头看着瑶娘子,眼底依旧愤怒,他不能忘记她的背叛,若不是她,他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
瑶娘子却平静得很,望着他一会儿,却觉得没什么话要说,连这一句都不愿意回应了。
她脚下放着收拾好的包袱,下人散了之后,她也是要走的。
当她伸手去拿包袱的时候,宇文君却怒道:“你且等着,你既害本王在先,本王不能再与你做夫妻,本王要休了你。”
说完,他就跑了进去,没一会儿,取了一封休书出来掷于瑶娘子的面前,铁青着脸道:“本王与你,从此陌路,再无相干,你去死吧!”
那封休书落在瑶娘子的脚下,笔墨未干,字迹潦草,恩断义绝四个字力透纸背,被阳光一照,无比的清晰显眼。
她弯腰捡起来,眸子里仿佛拨开了沉沉的雾霾,透出一抹光芒来,“这封休书……”
她没说完,宇文君便冷冷地打断她,“你不必求,谋害夫婿的恶妇,本王怎还能与你维系夫妻名分?本王便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也不愿再留你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