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渐灰白,晦暗淡薄的光线映照出眼底下那一张苍白无血的小脸:
她弧线姣好的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珠,表情却是木然的。
任由黑亮如瀑布的三千青丝零乱地散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
只目光呆滞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不哭也不笑。
而她裸露在被褥外的雪白肌肤上残留着斑驳点点的暗紫色瘀痕,
数量之多,颜色之深,可见在她身上施暴的男人下手有多么重!
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深深的自责。
蒋旭尧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昨晚,他一定是醒得不轻!否则,怎么会被她的三言两语就气得了疯?居然还在妒火中烧之下失控伤了她!
修长冗实的臂膀探过去,将她嬗弱的娇躯从床上抱起,又直接抱入洗浴间——
就着双手抱她的姿势,他微微弯下腰身,腾出一只大手去打开热水器的开关……
像是生怕烫伤了她,他先是自己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又抓起她的手也放进了渐渐升腾起氤氲白雾的温水里,用他晴欲尚未完全褪却的低喑嗓音,体贴地轻声问,“烫吗?”
他抱着她的姿势有些可笑:既不能直起腰来试探水温,也不能直接蹲下来,否则,她的脚就得触到冰冷的瓷砖地面。
凌晨的寒意更深,她此刻又是如此虚弱,万一伤风感冒了,只怕很容易落下病根。
只是,一直弯腰抱着她,却分明更耗费体力。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他饱满的额上已渗出大颗大颗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也从来没有松开她,一直将她稳稳地抱在怀中,不允许有一丝闪失。
看见她始终紧攥着拳手,不肯把手放下去试水温,他也不恼,只一直平静地抱着她,默默地使出惊人的腰力支撑着她的重量,又用自己的大手来回地拨弄着浴缸里的温水,“温度不能再低了,不然,你会着凉的。”
他说着,垂眸,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要我帮忙吗?”
江幂晚只倔强地拧开小脸,“……”刚刚打了她一巴掌,现在又给她一颗甜枣。以为这样,就能赎清他对她犯下的罪孽了吗?
蒋旭尧也知道她不愿意跟自己说话。
腰身更倾低了些,他动作轻柔地把她放进已经蓄满温水的浴缸里,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往她身上涂抹上沐浴乳,认真地替她搓洗起来……
江幂晚甩不开他大手的钳制,气得抬起双腿轮番去踢浴缸里面的水,溅了他一身湿露露的雪白泡沫。
他的狼狈不堪,却不知为什么,竟惹得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只是,漂亮的小嘴却故意说着刺人的话,“你现在是在向我赎罪吗?可惜,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蒋旭尧,我恨你!我只会用一辈子来恨你!”
而身下那一阵阵仍在体内疯狂叫嚣的剧烈刺痛感,也在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昨晚这个男人施诸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屈辱!
她也想能够永远地麻木不醒,能够永远把昨晚的一切通通忘掉!
可是,她做不到!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