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的军队并没有崩溃,哪怕他们遭受到了唐军的奇袭,可是仗打到这份上,他们距离胜利也不过半步之遥,更遑论元帅的大纛还在,更是向着唐军主将的大纛所在杀去。
于是赵崇玭和贾崇瓘本以为能靠着麾下骑兵从两翼的突击瓦解吐蕃军队的战斗意志最终落空,比起留守大营的军队,这些被烛龙莽布支带出来的军队都是在青海湖一线长期和唐军鏖战厮杀的。
在烛龙莽布支这位他们心目中的战神落败前,那些寨主、沟主和东本依然坚信他们可以击败唐军,两翼的吐蕃步军几乎是就地转身抵挡唐军的轻骑,而最前方的军队依然猛攻唐军两翼即将崩溃的军队。
“淦!”
赵崇玭大骂了起来,这位疏勒守捉使从马上跳了下来,大呼起来,“全军下马步战。”
到了这等时候,他虽然可以让麾下骑兵继续用来回奔射的战法去慢慢磨开蕃贼的阵势,但是碎叶军等不及了。
疏勒镇的骑兵们全都下了马,谁都知道步战凶险,可是眼下谁还在乎那些,更何况这一路远征,他们都没打过恶仗,岂能让碎叶军的同袍们专美于前。
下马整队,八百疏勒镇骑兵用骑兵弩打出轮凶猛的集火骑射后,就在身先士卒的赵崇玭率领下,从打开的缺口硬生生凿了进去,蕃贼兵多阵厚,他们与其在外面厮杀,倒不如杀进阵中和碎叶军的袍泽汇合。
在另一侧,贾崇瓘也做出了和赵崇玭同样的选择,八百轻骑打不崩吐蕃人决死抵抗的步军,更何况他们所学的兵法和历来的经验都告诉他们,要杀败敌军,只有近身肉搏,骑兵不过是关键时刻的奇兵或是用来追杀残敌的。
挥舞着长矛铁鞭之类的重兵器,这些武器五花八门的拨换城骑兵突入了敌阵,随后在碎叶军突然暴起的猛攻下一起打穿了吐蕃人的步军。
当烛龙莽布支领着亲兵队和所有的重骑兵杀到距离沈光不过百步之遥的地方时,两翼的传令兵带回来的都是坏消息,“元帅,唐军援兵已经汇合,彭将军他们没法……”
“让他们继续进攻,给我死死咬住唐军。”
对于两翼能够在短时间内击垮唐军,烛龙莽布支已经不抱希望,唐军援兵来得都是沙场宿将,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眼下赢下这场仗唯一的机会就是杀了前面的唐军主将,至于身后杀来的明光铁骑,烛龙莽布支已经顾不上了,他原本压上的四千预备队是要彻底围歼前方唐军的,但此时只能用血肉来阻滞那位安西大都护亲领的重骑兵。
顶着唐军重装步兵的陌刀大斧,烛龙莽布支麾下最精锐的重骑兵也同样回以重矛和铁杵,双方交战的狭窄战场上,没有任何多余空间去施展所谓的武艺,就是你一刀我一斧,看谁甲胄更坚固,谁力量更强。
这种近乎以命换命的打法,让双方的士兵不断倒地,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鲜血彻底染红了他们脚下每一寸土地。
李嗣业领着亲兵杀到了沈光身边,而田珍亦是同样迅速地领着亲兵杀来,他清楚若是沈光有个好歹,这仗就算打赢了也和输了没两样,到时候什么功劳都是狗屁,大都护可不会和他们讲什么道理。
呼啸的狂风中,李嗣业手中的陌刀出了让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随后那个挥动大斧的吐蕃将领被他自头盔处劈开,连着厚厚的铁甲被一同斩开,翻卷的胸骨里脏器落了满地。
“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