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夫人住的正房里长廊并不远,她的步伐并不算慢,门口守着的小丫头看到自家小姐走过来,急忙掀起门帘子,米灵萱闻着一股子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母亲最喜欢的熏香,淡雅悠长,白灵上前一步解下披风,拿在手里站到角落里。
屋子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六扇大屏风,遮挡住外面的探究还有进出带过来的寒气,屏风上绣着各式各样姿态优美的白玉兰,扬州城的绣娘在全国来说都是顶尖的,绣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少了呆滞多了几分灵动,让屋内的人耳目一新。
越过屏风有两排会客桌椅,正位座椅后头是木头雕刻百鸟朝凤,两边用水滴形状的水晶帘子遮挡,米灵萱轻轻的穿过来,又是两排桌椅,比起外面的更加随意一点,最里面放着一张踏床,上面歪歪斜斜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美貌的青年妇人,慵懒惬意,右边一个高挑的镶嵌着宝石的香炉,散发着悠悠的兰花香。
一个大大的玉色圆形靠枕,美貌夫人一只手托着脑袋,紫色的翡翠镯子斜斜随意的挂在手腕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淡淡的哀愁,脸色也不是红润,稍显柔弱,乌黑亮丽的头发简简单单用白玉簪子固定,淡紫色的衣衫,绣着清雅的兰花,整个人就跟江南的烟雨一般,多愁善感,惹人怜惜。
米灵萱走上前给自己的母亲施礼问安,像牛皮糖一样拧进米夫人的怀里,撒娇的蹭了蹭她的脸蛋,米夫人露出笑容,冲散了眼里的忧伤,溺爱的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自己的孩儿转念之间长大了,出落的越发像她的外祖母,自己端庄大气的母亲。
“娘亲,孩儿给您带回来几枝桃花,那可是那片桃花林里最漂亮的哟。”
白梅手里拿着几枝桃花走上前递给米灵萱,她送到米夫人面前,水嫩明亮的大眼睛透着那么点自豪,娘亲,快夸奖我吧,夸奖我吧,看孩儿把春天带回来了,米夫人看着自己孩儿可爱的样子,笑容更加灿烂,毫不吝啬的拿出优美的词语赞美一番,金嬷嬷拿出两个白玉花瓶,米灵萱随意的插进去,嗯,相得益彰十分的有意境。
“福嬷嬷,这已经除孝,去绣庄珍宝楼一趟,让她们拿上样子,给孩儿多做几套衣衫首饰,金嬷嬷开库房把年前京城送过来的衣料捡出来,拿到针线房我们都多做几件,这春天万物复苏,多一些色彩看着心里也舒坦。”
“谢娘亲惦记。”
“再过几天天气暖和,我们去法华寺住一段时间,给你父亲做一场法事吧。”
“嗯,都听娘亲安排。”
米灵萱回到自己的院子,白杏白梨伺候她洗漱一番,慵懒的倚靠在百花枕头上,闭着眼睛,白兰拿着柔软的吸水棉布,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拭头发,白菊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发现屋子里除了白兰,白杏白梨,并不见白桃,白梅两个,米灵萱睁开漂亮的眼睛,白菊施礼摆上。
“小姐,扬州官府张贴出一张赏金令,此人一手掌法出神入化,号称‘大力掌’,名马雄,塞外人士,自幼家贫天生神力,所以被永安镖局买回来培养,十五岁开始就能独当一面,闯下赫赫声名,二十岁成为总镖头并娶了永安镖局的三小姐为妻。
本来生活应该和乐安康,可是此人嗜赌成性,刚开始不过是小打小闹,并没有伤筋动骨,后来随着年纪越长赌性反而越发大起来,家里都输了个干净,连三小姐的嫁妆都没有放过,气的永安镖局的二老爷,三小姐之父打上门去。
按照常理赔偿嫁妆合离即可,倒也不会结下多深的仇怨,可是这位马雄心思十分歹毒,竟然趁着三小姐之父不注意,一掌将其打死,回的内院又连杀三小姐及其子嗣,放火烧了自己的家园飘然离去,气的永安镖局通过官府,向武林同道发出赏金令,势必要捉拿到马雄。
这位凶徒可不是简单的人,此人常年走镖,天南地北都很熟悉,人也比较警觉十分的不容易接近,这都快一个月了都没有找到,永安镖局又提高了赏金,希望有名望的赏金猎人能出山缉拿,给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小姐,我看这次比较棘手,我们还是不要接了。”
“不用,正好要给父亲做法事,娘亲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可以离开几日不妨事,像这等畜生不如之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一把毒药粉即可解决问题,何必跟他硬碰硬,小人罢了。”
“小姐,您这次要亲自出马吗?今年的任务已经完成,何必经历风霜?”
“嗯,我亲自去一趟,当年师傅没有那么严格要求必须每年接几单赏金令,我心里也烦闷的,想出去散散心,整天装端庄贤淑太累。”
“就依小姐,到时候怎么跟夫人说明?”
“还是老规矩,悬壶救人,法事要过几天才会做,时间充裕,还要回来静心给父亲抄写经文呢。”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