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明日,娘亲便带你进宫,你就穿着这一身,好不?”
“真的吗?”小九月顿时高兴的快要跳起来。
“那当然。”
小九月不满名字的事情很快便传进萧璟斓耳朵里面,适时,萧璟斓还在御书房,正在批改奏折。
听小九月不满他取得名字,某个男人顿时咬了笔杆,带着几分不解和困惑。
随即,唰唰唰的写下了自己想好的名字。
喃喃自语:“逃之夭夭,其叶蓁蓁,箫蓁蓁不好听么?多好听!”只是,细看,这两个字确实不好看,从草头,他的宝贝女儿是他手心的宝,是她所出,怎么能是草?果断划掉!
“静女其姝,娴静美好,箫静姝也很好听呀!”
然而,一想到小娃娃那萌哒哒的小模样,姑娘家,还是活泼一点好,太文静不好。于是,狼毫一划,又被划掉……
萧璟斓正为女儿的名字愁,这会儿,外面突然想起了萧存哭天喊地的声音。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父皇。”拿了一本书在旁边榻上假寐的萧璟渊听见萧存的喊声,立即翻身而起,皱眉:“身为皇子,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轰出去!”
小太监立即出去传话。
只是萧存哪里肯走,跪在地上,铁了心的不走:“父皇若是不见儿臣,儿臣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得,这都威胁上了,萧璟渊不见也不行了,只能让其进来,看看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萧璟斓看了一眼萧璟渊,没工夫在这里听他和儿子摆龙门阵,便起身,进入屏风后,打算走人。
萧存进来,噗通一声跪在萧璟渊面前,哭道:“父皇,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呀!”
萧璟渊一脚踹了过去,沉声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有话就说!”
萧存抱住萧璟渊的脚,抬眸,期期艾艾道:“儿臣,儿臣要娶王妃,求父皇赐婚!”
一听,萧璟渊突然不气了,反而有了几分兴致,施施然坐下,道:“哦?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细细道来,若是可以,你们生辰八字也相配,朕便应允,给你做主!”
萧存听此,立马急了,起身,拉着萧璟渊的袖子,激动道:“来不及了,还合什么生辰八字呀?再拖,她都被璟皇叔娶回府上做王妃了,哪里还有本王的份?”
萧存只觉得晴天霹雳,前个清音还在他的面前说话来着,这两天就被关在尹府出不得出,他进也不得进,最可怕的是,璟王府的彩礼就像流水一般的往尹府送,急的他像热锅上的蚂蚁。
“混说!”萧璟渊厉声呵斥:“听你这意思,是觊觎你皇叔的王妃么?”
“父皇,什么觊觎呀?这是光明正大的求娶,本王喜欢清音好几年,情真意切,哪里像皇叔?他始乱终弃,污人家小姑娘的清白,然后就不管不顾,凭什么他就能娶人家清音?清音可没有答应!”
“咳咳!”萧璟渊听的尴尬症都犯了,适时提醒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腿,完全不知死活的某个王。
“你对尹三小姐情真意切,喜欢她好几年?”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阴测测的询问之声。
萧存告状告的欢快,哪里知道这人是谁?
“是呀,本王誓,这辈子,非清音不娶!”
突然,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剧痛无比,他哎呦一声,瞬间大怒,正想回头,却不想书本奏折接二连三的朝自己飞了过来。
“哎呦……皇叔,你干嘛?哎呦……”
“非她不娶?本王始乱终弃?”
厚重的书本劈头盖脸砸在头上,脸上,萧存一会儿就头破血流,萧存大哭:“啊……救命呀……不敢了……皇叔住手……”
“还敢娶她么?”
“不敢了,不敢了……”萧存呜呼哀哉,抱着头就往御书房外冲……
萧璟斓看着萧存猴子窜一般的背影,嗤了一声:“黄毛小子,也胆敢给本王穿小鞋!”
完全不是对手好么?
萧璟渊看见这般幼稚的萧璟斓,突然失笑。
……
东宫,尹曦月趴在床上,听着李嬷嬷禀报外面的情况,气的牙痒痒。
“尹穆清,小贱人,你就得意吧,总有一天,本宫会看着你哭,让你跪在本宫的面前,哭着求本宫!啊……”一激动,扯的屁股上的伤,剧痛,她哀呼了一声,随即朝李嬷嬷吼道:“没看见本宫痛么?还不给本宫看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是是!”李嬷嬷现在只想如何能保命,哪里在乎尹曦月是否呵斥于她?
“你将本宫的事情给姨娘说了没有?”
“说了,李姨娘也很震惊,但是让娘娘放宽心,只要你自己别自乱阵脚,又有谁会知道?她已经派人去寻安老太婆了,只要除了她,我们还怕谁?”
尹曦月这才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尹穆清,你便等着吧!”
而她不知道的事,这会儿,一个黑影,从房梁上一闪而逝。
皇宫一僻静之处,一黑衣人跪在倾恒面前,低语:“主子。”
“如何?”
“确实还有知情之人,听侧妃的意思,是要灭口。”黑衣人早就心惊,原来,眼前的这个孩子,竟然是王爷的儿子,真是不可思议。
知道这个真相,他们更加的服帖,对倾恒唯命是从。
“该怎么做,你们清楚。”果然,想要偷天换日,瞒天过海,仅凭一两个人如何行?从出主意,到将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皇宫,需要的人可不止一人。
“属下明白!”黑衣人说罢,继续道:“殿下,当初,给侧妃安胎的是钟广钟太医,殿下可要去见见?”
倾恒点了点头,便随着黑衣人去了一处偏僻的冷宫。殿中,一黑衣人踩在被绑成粽子的钟广身上,钟广早就吓的脸色煞白,一张脸瘪的通红,嘴巴塞着一破布,支支吾吾的喊不出来。
倾恒眼神看过去,那人将钟广嘴里的布取了下来,只听钟广哭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本官是朝廷命官,太医院正四品院判,你们敢……长……长孙殿下?”钟广正激动时,便见门口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锦衣玉冠,气质尊贵,不是长孙殿下是谁?
倾恒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在钟广前面站定,出声道:“大人认得本殿,实属难得。钟大人能得母妃赏识,想来,大人的医术在太医院定是楚翘。”
“殿……殿下过奖了,微臣惶恐,微臣惶恐……”钟广在地上挣扎着跪了起来,由于身上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是以,动作异常艰难。
“惶恐?意思是,你不过是庸医一个,却得人庇佑,稳坐太医院院判一职?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做着欺君之事,瞒天过海,意图混淆皇室血脉?”倾恒切入主题,不过几句话便将钟广吓的一哆嗦,哭天喊地的道:“殿下何出此言,何出此言呀,微臣冤枉呀!”
咔的一声,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钟广直觉肝胆生寒:“饶命,饶命呀!”
“那么,你便说说,为何母妃在本殿之后,便再无所出?东宫女子,大多怀孕不过月余,便莫名其妙小产?”倾恒说到此处,便顿了顿,然后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温声道:“大人想好再说,毕竟,母妃能给你的,本殿也能给,母妃能收回来,本殿亦能。甚至,比起她,本殿做的,会更让你觉得……生不如死!”
钟广看着倾恒那严峻肃杀的小颜,惊恐缓慢升起,眼前的这个孩子,很明显,已经知道了一切。
既然如此,他哪里还敢欺瞒,跪地哀求道:“殿下饶命呀?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呀?只是,殿下一定要想清楚呀,您现在是皇长孙殿下,身份尊贵,这都是侧妃娘娘的功劳呀?微臣死不足惜,可是,殿下难道舍得眼前的一切么?那件事情一旦暴露人前,殿下难道能独善其身?殿下年纪小,不懂事,微臣能理解,可是殿下一定不要冲动,做那等糊涂事呀!”
倾恒听此,轻哼一声,怒道:“答非所问,剁他一根手指头!”
“是!”黑衣人刀剑扬起,吓的钟广立即将撑在地上的手缩了起来:“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微臣说,微臣说。”
“说错一个字,剁一根手指头,本殿看你还敢不敢撒谎!”
“是是……”
钟广只觉眼前的哪里是个孩子?简直是个魔鬼,比起璟王还可怕。哆嗦着,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殿……殿下有所不知,侧妃……侧妃娘娘得了宫寒之症,根本就无法怀孕,是……是以……”
倾恒瞳孔一缩,无法怀孕?倾恒抿唇,问道:“她自己可知道?”
“她……她不知情,微臣不敢说,只说是时运不到,才未有子嗣。”钟广似乎害怕自己的手指头被剁,自然不敢撒谎:“侧妃娘娘无所出,自然不会让其他妃嫔赶在她的前头,因……因此……”
后面的话,不用说,钟广也知道倾恒明白,倾恒自然是恼怒的:“即便如此,她便能欺君眛主?”
“微臣不知,微臣是侧妃嫁入东宫后才来给侧妃诊的脉,那个时候,侧妃已经传出自己怀孕,才被太子抬入东宫,也算奉子成婚。微臣得知侧妃乃假孕,也是惶恐不安呀!这事传出去,微臣的脑袋也是保不住的。侧妃威胁微臣,让微臣给她保密,给她开几幅助孕的药方,只要快速受孕,便能瞒天过海。可是,后来,后来微臣才诊出,侧妃根本无法受孕……”
“所以,她才狗急跳墙,偷别人的孩子么?若是本殿不曾现,岂不是萧家的天下,便因为尹曦月的胡作非为,而换了姓么?”倾恒是知道的,本来应该嫁给太子的是母亲,后来阴差阳错,尹曦月被太子宠幸,又因为尹曦月怀孕,才被抬入东宫。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尹曦月的局么?
倾恒这话一出,钟广脸色又白了一分:“侧妃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等天理不容之事,侧妃她不会……不会让殿下……”
不会什么?自然是不会让长孙殿下坐上那个位置。
“为何?”倾恒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立即面色一沉,拳头紧握:“意思便是,从始至终,她便没有将本殿当过她的孩子,只是一个为她未来儿子铺路,为她稳固地位的工具?只要一有机会,便可牺牲的棋子?甚至,是一个注定会牺牲的棋子?”
即便不是亲生的,他也喊了几年的母妃,得知这一点,倾恒就算早就看淡,却还是忍不住心寒。
五年,即便是养个小猫小狗,也该是有感情的,还不说,是一个人!
尹曦月,你若如此狠心,那么,也休怪我无情!
钟广趴在地上,不敢吭声,倾恒说的,一个字都没错,侧妃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有了最大的绊脚石,长孙殿下便是最好的棋子。殿下命损,谁能担当?必定是死罪!
那个时候,尹曦月虽然失去长孙殿下,也定会因为念及其丧子,而晋升位份,或者屹立侧妃之位不到。
倾恒深吸一口气,道:“你的安危,本殿会派人保护,甚至,你的家人,也会平安。现在,你唯一做的,便是想清楚,在尹曦月面前,该如何说,如说做!可明白?”
“是……是!”钟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不住的保证:“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不再理会眼前的人,倾恒转身离开。
黑衣人跟在倾恒身边,低声道:“殿下当真不给王爷说明实情?”
“什么实情?”
“您……您其实是……”
“不知道,是他自己蠢笨!”倾恒不屑道:“想让本殿贴上去喊他父王么?做不到!”
以前只觉得十七爷爷孤傲威凛,强大到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然而,现在只觉得,那人便是一个自以为是,眼高于天的人罢了。
就是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看见一个和他长得像的孩子,连怀疑也不曾。
当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不会随便宠幸女人么?
“呃!”黑衣人无力望天,小主子这么骄傲,王爷又是个轻易不服软的人,他已经能想象的到,以后王爷这爹当的定不会顺风顺水。
“本殿累了!”明日九月妹妹认祖归宗,他身为哥哥,自然不能不到场。
“属下告退!”
……
认回民间郡主,自然是免不了酬神祭天,去宗祠跪拜先祖。
萧璟渊和萧璟斓很重视九月的认祖,自然场面盛大严肃,皇家宗族几个颇为德高望重的老王爷都到了场,就等着小家伙来,上圣台酬神后,去宗祠跪拜先祖。
只是,一等没来,二等还没来,萧璟斓已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就连一边的倾恒也抿了唇。
九月妹妹早就入了宫,现在应该到了才是,怎么吉时都快过了,小家伙还不来?
人群之中的萧湛看了一眼萧璟斓,眉眼全是对笑意。
他就说,以阿清的性子,不可能这般轻易随了璟皇叔的意。再者,小郡主一上玉蝶,小家伙身份一暴露,便是欺君,她也不敢。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外面小太监喊驾:“小郡主到……”
萧璟斓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张开来,还以为小家伙因为不满名字而生他气,现在赌气不来,原来并非这样。
然,他转身,看见一身穿白色小长袍,玉冠束,一本正经的小男娃时,顿时一愣。
倾恒也不由的站起身来,这小家伙在搞什么?这场合是他乱来的地方么?祭天酬神,去宗祠跪拜先祖皇帝,这帮严肃之事,岂容她胡闹?
几个宗族王爷也不由的沉了脸:“小郡主这是做什么?真是胡闹!”
祭坛酬神,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饰,说什么话,都不容出一点错,还不说小九月以郡主之身,穿着便装出席,还是男娃的装束!
萧璟渊看了一眼萧璟斓,问道:“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日子,阿斓竟然没有提前给小家伙打个招呼?让嬷嬷好好教一下规矩么?
萧璟斓可是不在乎规不规矩的,上前抱起小娃:“怎么穿成这个样子?父王送去的小衣裙,不喜欢么?”
就算小姑娘挑,也不可能几十套郡主正装里面挑不出一件心怡的吧?
“不喜欢!”九月摇头,竖起一个小中指,鄙视道:“给你们说过无数次,九爷是纯爷门儿,你偏偏不信,让爷穿女娃的裙子就算了,连取名字都取丫头片子的名儿,九爷忍无可忍!”
轰……九月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也顾不得这严肃的场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喜有怒的。
“原来是个小公子,那岂不是是璟王府的小世子?真是太好了,又有皇孙了!”
“这像什么事?这不是欺君么?”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连世子郡主都没弄清楚?那还拜什么先祖?岂不是让先祖笑话?”
萧璟斓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看着怀中的小不点,很明显是不相信的:“乖,别胡说,九月喜欢穿男装也并无不可,可是现在不行,现在穿了女装,拜完先祖爷爷,以后九月想怎么穿男装就怎么穿男装,好不好?”
“不好!”九月跐溜一声从萧璟斓身上跳了下来,因为萧璟斓不相信,激动的不行:“怎么就不相信?非得让你看看爷的小鸡鸡,才相信爷是纯爷们儿么?”
说着,小手便去撩袍子,似乎真的要用实际去证明自己是男人!
然而,脱到一半,九月的动作便顿住,然后放下自己的袍子,拍了拍手,对萧璟斓冷傲道:“凭啥给你看?爷还要留着清白的身子给未来娘子,可不能便宜了你们这群大老爷们!”
“噗……”在场的人大多都是男人,见小家伙如此豪迈,这就要去脱裤子了,哪里有不相信的?
还要留着清白的身子给未来的娘子,这小家伙的娘是怎么教的?
萧璟斓看着自己面前,扬言要给自己看小鸡鸡的小不点,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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