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下午。
上蔡县城,西南方向,八十余里,一个隐秘的山谷之中了。
在山谷之中,一个个将士坐着,躺着,挨着,站着……他们都是睡着的,因为他们太累了,即使是站立着他们都能沉沉的睡过去。
他们就是景平营,今日上午,他们凭借着攻其不备的战略,打赢了一场上蔡战役,足足屠戮三千黄巾将士,然后冲出了上蔡,急行军八十里,才在这里刚刚扎下营来了。
“陈到,我们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牧景端坐下来,手臂上有一道被流矢擦过的伤痕,那一箭是在上蔡撤出来的时候,被一个黄巾士兵射中的,幸好张宁推了他一把,不然他已经死了,战场就是这么危险,即使打赢了也会遭遇死亡的威胁。
“你别乱动!”
张宁正在给他处理手臂上你伤口,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他的伤口。
“禀报少渠帅,昨夜两战,我们景平营伤亡超过四百有余!”
陈到俯跪在旁,黯然的回答。
一夜两战,两战两捷,奔走约莫百里有余,他们景平营三千余将士在咬着牙完成了一个惊人的战略部署。
但是他们也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伤亡只是一个数字,但是营中将士,几乎人人受伤。
即使是五大军侯都不知道这些将士是如何支持下来了,如果是平时,早就营啸和哗变了,毕竟伤亡会促动人心,让惊惧成为一种力量,从而自乱。
可是这一战之中,一个个将士却凭借着胜利的荣誉感,撑下来了,因为打赢了,所以他们自信了。
“伤亡了足足四百多将士,我们连收尸都做不到!”
牧景看着五人,嘴角有些苦涩,问道:“你们后悔吗?”
他带着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他们还没完,甚至连停下来收尸的时间都没有,接下来的战役更加苦楚,也许他自己都未必能熬得住。
“我们既信任少渠帅,自然一路走到底!”
骆应有些硬气的说道:“我们不畏战!”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如今烧了葛坡,破了上蔡,得罪了龚都,得罪了刘辟,只能跟着牧景,一路走到底。
“少渠帅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不畏战!”
众将齐声的说道。
战争之中的情谊,在慢慢的缔结起来了,牧景的声望也在不断的提升,在景平营之中,他已经可以一呼百应了。
“有尔等在,大事何愁不成!”
牧景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们干粮还有多少!”
就算抢夺粮食,他们都不敢带,因为没有这样的精力,每一个人基本上都是带着一些干粮而已。
“三天!”
莫宝沉声的说道。
“足够了!”
牧景道:“继续休息,入夜之后,开始行军,我们继续西行,一路打过去,我们要和牧帅会师,反败为胜,直破汝南,建立不世功业!”
“西行?”
张宁已经把牧景的伤口包扎起来了,替他把长袍穿着,然后道:“西面可是龚都大军所在,他得知了葛坡被焚的消息,应该是暴跳如雷吧!”
“呵呵,才一天时间不到,黄巾军的消息传递不了这么快,况且龚都的兵马已经差不多行至定颍,应该还没有接到消息!”
牧景狠狠的道:“我们要给他们添一把火,只有把他们的怒火给烧旺盛起来,才让他们失去理智,才能让他们暴走!”
一个人只有暴怒,才会失去理智。
牧景所有的战略,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让龚都失去理智,让他和刘辟之间的血拼,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一线胜利的希望。
“暴走?”
张宁又学到了一个新的词语。
……
入夜。
夜色沉沉,山谷之中,到处都静悄悄一片,只有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酣睡声音在幽幽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