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印监。
前堂就是官署,后面是两个工坊,两个工坊之间只是间隔了一道拱门,拱门左侧是造纸工坊,拱门右侧是印刷工坊。
“这里布置二十人!”
“门口左右两侧屯兵,以门户为主,建立防御的工事,筑建弓箭垛口!”
“拱门为中心,左右分至两屯兵马!”
“……”
黄忠正在调配从西园而来的三百精锐将士,对整个造印监进行布防。
这些将士都是上军营精锐,牧景既然已经开口了,也请示了宫中,名正言顺调兵,蹇硕这个挂名大哥怎么也会给个面子,调来的皆为精锐将士。
虽然说这些将士对黄忠陌生,但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崇尚的是绝对武力,黄忠稍稍露一手,军官们无不臣服,这就是绝世武将的魅力所在。
官署上堂,牧景和戏志才对这案桌跪坐。
“你调遣而来的都是精锐兵丁,几乎要你这个官署布置成一个战场铁阵。”
戏志才对军略也颇为精通,虽不经战场,可是兵法之书他熟读如流,眼光自然不错,但是他不是很理解牧景如此做的理由:“你是担心有人敢强闯造印监?”
“为什么不担心?”
牧景品茶,抿了一口之后,才道:“造纸术我们就不说,改进的造纸术虽然已经堪比左伯纸,而且用料简单,制作快速,可是终究不至于颠覆一些什么人的利益,但是活字印刷术的价值你是知道的,这将会是对读书人的一场革命,必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难保不会有人心生贪念!”
“革命?”
戏志才微微眯眼,他把玩手中茶盏,笑着道:“这个词语用得好,《周易》的革卦篆传之中曾曰,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这就是一场革命,活字印刷术的出现,革新的就是读书人的天命!”
活字印刷术,这将会给士林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他很清楚,这将会颠覆了寒门和士族之间的天命,也会打断了士族垄断士林的地位。
称之为革命,太正确不过了。
他顿了顿,再说:“不过这乃是天子脚下,他们有如此大胆吗?”
牧景冷冷的道:“我吃过一次大亏,之前我就是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大汉都城,故我认为这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然而我却忘记了这里其实是最危险的地方,差点就阴沟里面翻船了,几乎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将,所以我不会再吃同样的亏!”
“最危险的地方?”
戏志才本身就是聪慧无比,念头一动,顿时明白了:“难道陛下已经掌控不了朝臣了?”
在这雒阳城之中,如果底下人都敢动刀兵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当今天子已经失去了对朝臣的掌控。
“陛下……”
牧景面容有一丝严肃:“去年已经传出了陛下三次昏倒的消息,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
“难道?”戏志才有些骇然。
“呵呵!”牧景摆摆手,意思是慎言。
“以前我总感觉自己距离朝堂好远!”
戏志才叹了一口气:“现在近在迟迟却感觉……很奇怪!”
“是不是认为,这不是你想想之中的朝堂!”
“如今朝廷,本已是风雨飘摇,同为朝臣,他们何不同舟共济,扶我大汉江山,却只能内斗,消耗国力,便宜外外敌!”戏志才如今还是很年轻,还没有变得老练起来,空有才识和指挥,故性子之中多多少少有些天真。
“这话我可不知道该如何应你!”
牧景摇摇头。
“其实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妄想而已!”戏志才倒是很洒脱,他自嘲的笑了笑:“天下哪有不斗的权臣!”
“你可要小心了!”
牧景嘱咐的说道:“如今的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景平书斋的代言人,也会是他们攻击的靶子!”
戏志才这两人可是出面收拾了不少来挑衅的世家子弟,琴棋书画,辩驳文采,皆然精通,在京城士林之中名气渐起,但是同时也被无数士林中人惦记起来了。
“如此一来,不正应了龙图兄的所想吗?”戏志才斜睨了他一眼:“龙图兄这是要把整个寒门士子都拉进战场里面来了!”
“你若是不愿,谁也逼迫不了你!”牧景耸耸肩,他从来不会掩盖自己的意图,坦荡的让戏志才无言以对。
“无耻如你,还真说不过你啊!”
戏志才颇为无奈。
“监令大人,府外有人求见,此乃名帖!“
“名帖?”
牧景看了看,说道:“有人按耐不住了!”
“袁氏子弟,袁术袁公路?”
戏志才也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道:“士族天骄,被誉为四世三公天下第一门阀袁氏的继承人!”
“按照礼数,我是不是应该见一见?”牧景道。
“必须啊!”戏志才道:“撕破脸也不能失礼!”
“好吧!”
牧景收起名帖:“志才兄不如陪我会一会这个士族天骄!”